第十五章 为人之道(2/2)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掌柜的袖了又袖，想是见惯这样场面的，转头向那小二喝道：“还不快过来与二位姑娘赔罪。”

那小二立刻行上前来，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都是小的不是，还请二位客官莫要见怪，小的这就去将菜催来。”

小七轻轻哼了一声：“那就罢了吧。”

掌柜的只当是两个小姑娘耍耍脾性，也不与她计较，仍是笑笑的退去了。

“小月，你可瞧见了？”小七捻着杯子，换了一副笑吟吟的脸。

“姐姐，刚才那小哥可无错，你这是，这是”，秦月张不开口说自家姐姐的不是，涨红了脸。

“我叫你看的可不是这个，”小七故作神秘的一笑，转而严肃道：“刚才那掌柜的行事如何？”

“很，很有威严。”秦月摸不透小七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

“他叫那小二赔罪，那小二可有半个不字？”

“没有，姐姐的意思是？”端的是心性通透，秦月一脸的恍然大悟。

“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道理，无论店大店小，都先得把一应事务安排好了，才能指望生意兴隆。

做掌柜的，要经管店里的一切，何时开门，何时打烊，生意该怎么做，伙计怎么安排，掌柜的不但要能说得上话，还要一锤定音，说的话得有分量，只有做得了主，大家才会听你的，按你说的去办，凡事才不至于乱了套。

你对我好，只因我是你姐姐，对徐大哥和书远他们好，只因他们当我们如同一家人一般，但是这店里的伙计，你付他工钱，他与你做工，并没有恩惠上的往来，既然商定了价钱，你又未曾苛刻过他，这天下哪有白得的午餐，他自当本本分分做好自家的那份事情。

若是有那拿了工钱偷懒的，自当拿出掌柜的本分来，或是辞了他，或是想些法子告诫他，若是任由他这样下去，这生意便无法做了，你这掌柜的，也算是不尽职的。”

秦月叫小七一番话说得心头激荡，仔仔细细想了半天，方轻声道：“我明白了，却是小月失职，只想着与人几分情面，却累了店子。”

小七见她一点就通，心里欢喜，想了想又道：

“当然，这世上的人也有各自脾性不相同的，有些人你待他好一分，他便懂得回报半分，像这种人，自要端了情谊去对待人家。

而有人的人，你若对他好上一时三刻，他习惯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对他这般好，他便怀恨起来，竟觉得你是欠他的，像这种人，最是可恶的。”

秦月听得连连点头，小七叹了口气：“只是这些，却要你自己慢慢去分辨，如何对人，如何处世，一步步学罢。”

忽地想起刘三爷，那日用那寒冷刺骨的眼神看着自家，逼问自己是谁？

或许在商人的心中，总是利字最重吧，什么情谊，什么患难，却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秦月见小七抓了茶杯半日不语，以为她仍是为了自己闷闷不乐，便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定要遵从姐姐的教诲，将这羊肉粉馆好生整顿起来。

一盘菜忽然搁到面前，小七回过神来，见那小二满眼的气郁，摆了菜，仍要作了笑，道客官慢用。

“你过来，”小七有些不好意思，就为了教导自己这个妹妹，恐怕要累得这个小伙计大早上的挨训，伸手就掏了块碎银子递给他：

“连累小哥了，我在这儿赔个不是，这桌饭食，小哥留着当个零嘴吧。”

说完带着秦月起身走了出去，秦月知道缘故，回过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当是赔罪了。

那伙计捏了捏那块银子，只怕是有一两之多，可当得自己半个月的工钱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大清早的是倒霉呢，还是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