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前路漫漫(1/3)
那日秀木村被尘鬼践踏, 人们四散奔逃,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故土。蜂拥而至的尘鬼大军,也将他们几人冲散了,但想来苏浔和沅女有道行在身, 不难从其中脱身, 应无大碍。
离山附近化作焦土,遥光欲寻的上古神器自然无丝毫踪影, 但观他神情,好似并未太过纠结,想来也对,仙界万余年不曾寻得的东西, 他二人短短几日, 没有道理轻而易举就找到。
离开秀木村,遥光和安宁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路线, 继续向西行去。
一切看似如往日一样, 无甚变化, 然而安宁心里却越发不舒服。
原因无它, 只因无脸仙君像是同她……闹了别扭。
他二人继摆脱尘鬼,同行五日了,这五日,遥光仙君一句话都没说过,街市吵闹, 树林鸟鸣声声, 唯独两人相处, 静得可怖。
倘若这位仙君像从前一般,日日睡在珠子里,安宁也许不会在意,偏他好生站在她身旁,坐在她面前,周身阴沉,寒气森然,一个字不吐,一句话不说,乃是结结实实的冷漠,实实在在的冷暴力。
为何?安宁蹙了蹙眉,她十二分不想理会无脸仙君,可每日对着一个冰块,守着比鬼怪阴气还重的人,任谁心里都不会舒坦,窗外人声鼎沸,窗里寂静如斯。
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安宁压下心头躁动,在这一日,终是决定认真思索此事。她没有和一个人长时间相处的经验,身边之人大多走马观花,来来去去。算起来,无脸仙君是第一个和她同行如此久的人了。
两人虽谈不上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但也算一同下过地狱走过血海打过凶兽的,这样一个同路之人,忽的闷不吭声不理她了。
再瞧仙君眼里阴郁的神色,腾起的深灰色浓雾,安宁思来想去,猜测着,莫非……他这是在生气?
既是生气,总该有个由头。
安宁回想了一番前些日子经历的事,慢慢的,脑海中先冒出一桩,比如秀木村树林里,他说要拦下尘鬼然啸,让他们先走,苏浔似乎犹豫了一阵子,而她却是满口应下,掉头就走。难道无脸仙君是因此才生的气?她当时,是不是应当再踌躇一些,表达一下共进退的意思?
安宁想了半晌,决定主动开口,探一探对面之人的心思,她组织了一下言辞,道:“那日……没想到然啸还活着,以仙君道行之高,将其除掉,想必是极容易的。”
“道行很高”的仙君一脸漠然,目光淡淡扫过她,又移开了。
这个反应,好像不大对,安宁又思量开,不然就是嫌她不识人情?
“仙君可曾受伤?”如此她便勉强问了一句。
她少有关怀旁人的时候,话说出口,便觉吃亏。
怎料无脸仙君依然冷然相对,没半分表情。
看来不是此事,安宁细想一遭,好像确实不对,在进秀木村之前,她也曾撇下他独自逃命,那时这位仙君脸色尚可,并无这般神情。
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安宁脑海里画面飞快闪过,从闯入幻境,到尘鬼大军来袭,直至……土地公。
她微怔,咬了咬唇。
她怀中还有土地公的令牌,也清楚的记得他恢复原身的刹那何其惨烈。
是了,那时,小云是从她手边跑过去的,她本有机会拦住她,不知怎的分了神。因那声“哥哥”,她莫名停顿了一下,土地公这才……
难道无脸仙君以为,她是故意的?
一念及此,安宁怔了怔,脸色亦不好看起来,也许她当时是有不妥当的地方,但倘若他果真这样想,他们两人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站起身来,想着既相看生厌,不如离得远些。
转身后,阖目一刻,却陡然冷静了,他们二人有言在先,她随他一路去西海,他带她上仙界,这笔买卖无疑对她有利,买卖未成,断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便是说,二人无论如何都要走到西海,长路漫漫,若按眼下情景,后面的路当真难熬。
为了让自己活得舒坦些,必是要说清楚的,安宁深呼吸了几轮,脚步转了回去,斟酌道:“仙君可是为了土地公一事,心有芥蒂?”
遥光并未看她。
安宁不管他,兀自把自己心中所想说明,道:“那日事出突然,没有拦住小云,确是我的过错,但绝非有意为之。”
道过谦,让了步,言尽于此,她不欲再多说,顿了顿,撂下一句,道:“仙君自去明辨。”
而后径直转身上楼去了,客栈客房古朴,她开了门扑倒在床上,探手抱住被子,被子上的布料洗得发白,阴郁的像无脸仙君模糊的脸,她心中有莫名的火气,将被子丢到一旁,把自己埋在褥子里,打算就此睡去,好生休息一日,至于无脸仙君,便让他自去纠结罢。
将将入睡时,她又不禁迷蒙的想道,似乎已在这位仙君面前,破了好几次例,浑不像从前那般自在洒脱了,果然还是独自一人时最顺心。
窗外人流不息,楼下,遥光静坐了片刻。
望着脚步匆匆的行路人,他伸手在眉间揉了揉,心底的那丝郁气渐消,其实他也不知气由何来,是因安宁那一瞬的停滞,还是尘鬼面前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的手微握,紧了紧,又松开。
纵使五万年的道行未失,于这世间,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远望屋舍山峦,无人予他答案。
天穹颜色由亮渐暗时,遥光房。
安宁心里晓得他会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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