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半夜诈尸(1/2)
月升乌啼, 风穿过树叶擦出呜咽声,躺在地上的女子,衣裙被撩动,扬起一角。城守目不转睛的望着, 他抿紧了唇,胡须微颤, 仿佛压抑着内心波澜。
没有动静,坟头棺椁旁, 艳丽的尸体是凋零的落花,看不出一丝生机。管家温伯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他的身子紧绷着,手指骨节都有些青白。
“老爷……”他嘴唇蠕动,嘶哑的唤了一声,道。
“噤声, ”城守声音沙哑低沉, 他忽然抬手止住了管家, 道,“我听到了。”
树上的两人也听到了, 他们比凡人更敏锐, 细小的声音在耳中迅速放大,这片树林回荡着微弱的铃铛声,混在沙沙的树叶响声里, 几不可闻。
树林里, 只有棺椁周围置有铃铛, 这声音多半是从尸体身边发出的。但此时,八只铃铛皆倒扣在地面上,无人触碰,也不知如何发出的声响,一下连着一下,渐渐急促。城守喘息跟着粗重起来,他跪在地上连行几步,趴在女儿小婉的尸体旁,俯身唤道:“小婉,是你吗?”
他话音被铃铛声吞没,最后一下竟如钟鼎声般巨大,温伯年迈,眉宇间有心悸痕迹,似被惊了一惊。城守神色却不惊慌,全然欣喜若狂,握着小婉的手,又叫了几声,那双手惨白纤细,弧度僵硬,放在掌心冰凉刺骨,但他分明觉得内里已生暖意。
他瓦了很久,期待着奇迹。
可惜,月上中天又西偏,奇迹并未降临,小婉闭目沉睡,便连睫毛都未颤一下,城守身子颤抖,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有泪从指缝间滑下。
“老爷,你要保重啊……”管家劝道,“今夜未过,小姐定能回来的。”
城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时辰已过,怕是……”他晃了晃,踉跄的退了一步,而后吐出一口气,手撑着地,缓缓起身。
“这法子不行,咱们就再试过,那人说了,小婉一定会回来的。”他道。
管家道:“老爷说的是。”
城守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眼中又生出泪来,他眯了眯眼,眼角尽是细纹,蔓延至鬓角又化成白发。
“将小婉放回去吧,夜里凉,她最怕冷了。”
管家无声的点了点头。
“此人倒很疼爱女,若不是悲愤过度,性子失常,也算个慈父。”安宁望了一阵,同遥光言道。
遥光则淡淡道:“人总有多面,寻常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绝境才能分辨品性。”
安宁闻言心下思量,觉得很有一番道理。古来易子而食、抛妻弃女,互相残害者无一不是身处绝望中。生活无忧时,或许他们都是慈父慈母,性子温和的善人。这城守亦如此,倘若爱女小婉没有死,他也不会杀掉自己妾室罢?
树下,管家已将城守妾室阿妩的棺椁盖住了,他回身跪下,欲将小婉抱起来,城守顿了一下,叹道:“我来罢。”他弯身,抢先一步将小婉捞进怀中,小心翼翼的放进木棺。
他重新摆正她的簪子,抚平有点褶皱的衣袖,低声道:“小婉,再等等,为父必想法子让你活过来。府里的花都开了,是你最喜欢的海棠,你不是说要给爹爹做花糕?去年就未做成,今年定要补上。”
管家抬了棺盖,从木棺尾部推上来,城守沉默着,慢慢将手收了回来。
风里夹杂着叹息,棺盖的阴影逐渐吞没红衣女子的身影。
安宁心头微松,看来此间是无事了,她不再看那城守,收回视线问身边人道:“现在怎么办,我们先回……”
“啊!”话说到一半,地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猝不及防,刺进两人的耳朵。
安宁讶然回头,遥光瞳孔一缩。
一只手从棺材里伸出,一把抓住城守的脚踝!
阴风阵阵如泣。
在场之人无一不神情有变,呆怔出神。城守在短暂的震惊后,面容浮出狂喜之色,唤道:“小婉,是小婉!”
管家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扑上去掀开棺盖。
木棺里,红衣少女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无神的双眸,像遮了一层灰雾,全身上下阴云缭绕,沉甸甸的死气并未消退。她的手举起来的姿态很是僵硬,青白的血丝每一根都看得清楚。
极不正常。
城守却管不了许多,他把少女抱在怀里,流泪道:“爹爹在呢,小婉,你看看爹爹!”
那红衣女子很缓慢的转过眼珠,有鲜血从眼眶流出来,她张嘴舔了一下嘴唇,一条舌头血红,喉间发出古怪的呼噜声,拼凑出几个字,道:“爹爹。”
城守一怔,眼泪落得越发急了。
安宁坐在树枝上,亦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无脸仙君……真的诈尸了。”
遥光目光注视良久,摇了摇头,道:“你且往下看。”
安宁当然不信还魂之说,只是那女子叫了一声爹爹,让她疑窦丛生。下面的事情没完,自然要继续观望。
“小婉,你识得爹爹了!”城守哽咽道。
那红衣女子眼珠不受控制的颤动着,她嘴唇动了动,声音破碎,道:“我饿。”
城守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清,道:“什么?”
红衣女子咧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饿。”
这次城守听清了,却是晚了,下一刻他的脸上血色尽褪。
那女子猛地转头,像只狂兽一样,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城守嘶嚎一声,筋肉破碎,被硬生生的咬下一大块去。
管家惊呆了,下意识扑上去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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