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兀自苦笑。一场梦而已。
那时的容言还只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尚未成人形。
狐妖一族本身自带媚术,用以迷惑凡人。
凡间男子多情,总是受不住狐族女子的撩拨,沦为女狐修炼的垫脚石。因此族中身份显贵者,皆为女子。
而容言是个意外。
他母亲是一只血脉纯正的白狐,又为百年难得的一只九尾。族中羡慕者嫉妒者皆有,但依旧被奉为尊贵之人。
这样极高的修炼天赋,若是无情无欲便能位列仙班。
可她偏偏爱上了一个凡人,为他生下孩子,取名容言。
小小的容言一天天长大,一家和睦,承欢膝下,是难得的圆满。
可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族中长老得知此事后,派人捉回容言的母亲。双拳难敌四手,容言的父亲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人抓走,毫无还手之力。
混乱之中,容言只听见了一句话:人妖殊途。
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待明白时,又是一段刻骨记忆。
容言也被狐族带了回去。
族中尽是妖媚的女子,在容言看来,都是放荡,不知羞耻。
就连向他示爱的女狐,他都一如既往地觉得恶心,尽管她们有一张看起来美好的皮囊。
母亲回到族中后被禁锢在一处幽谷中面壁思过,容言也只见过几次。每次去母亲都神志不清,郁郁寡欢,嘴里不停念叨着父亲的名字。
长大后的容言,修炼已经是族中同辈的佼佼者。他已经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容言要去找他的父亲。
他独自一人逃出狐族,循着记忆的指引去到了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询问多人,才得到父亲早已去世的消息。
一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对容言说:“你找的那个人啊,我们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疯子。”
“每日每夜都在喊旭兰,整个人都是疯魔的状态。”
旭兰,是容言娘亲的名字。
容言抬手触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早已满脸泪痕。心里的痛如用一根根尖利的针扎出一个个细密的孔一样。
心底是绵绵的刺痛,却很难愈合。
神伤之际,容言置了一坛窖藏多年的好酒,去其父的坟墓前祭奠。
坟前杂草丛生,遮掩了墓碑,看起来竟是分外凄凉。
双手作锄,除掉荒草,容言又将买好的东西一一放置在碑前。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默默地对着这座荒冢伤神饮酒。
醉了,就晃荡地走在街上,像是没有了灵魂。反正他现在是妖身,凡人是看不见他的。
此刻,容言提着一坛酒跃上高高的房顶,在月光的照耀下,思念着已经逝去的人。
突然,一道凄惨的叫声袭进容言的耳里。
容言懒懒地向下看去,纵然身处高地,但身为狐妖,他依旧可以看得清下面发生的事。
一名身形纤弱的少女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逼退在墙角,瑟缩着身子。
人间本就充满着欺凌,容言自然是没有那个闲心去管闲事的。
容言打算继续喝他手中的美酒。
那几个壮汉已经围了上去,目光淫邪。
柔弱的少女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双眼通红,充满了无助。
她流着泪,眼睛却是看着前方的楼顶,不停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容言就那样与她对视,那一瞬间的无助与绝望让他感同身受。
她看得见自己!
懒懒一笑,容言将手中的酒坛往下一扔,正好砸在那几人的身后。
黑夜里酒坛破碎的声音突兀响起,惊扰了几多人家。
那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往身后看去。
黑夜里,月光下。
空荡的巷道里突然幻化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白狐,冲他们怒吼着。
那几人先是傻了眼,后面惊恐地大叫“妖怪!”逃走了。
容言不屑地看着那几人,摇身一变变回了人形。
他向他伸手,那女子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容言一愣,“你不怕吗?”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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