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场迁徙一场梦(2/3)
面的,并非真血,那是玉石经过万年沉淀而起的纹理,这是一块成色绝佳的玉。“恪……是你的名字吗?你是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叫恪吗?”
等不到回话,刘知乐笑了笑。
“我记住了。”
将玉佩放回少年手中。
“只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想来对你十分重要,我不能要你的,好好收着吧。”
少年依旧不见有任何反应,像是深深地睡了过去。
刘知乐走时,不忘检查了一下大门是否关好,快步下山而去。
翌日。
当阳光透过窗纸,洒在慕容恪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
打量过周遭及身上被包扎的粉色纱带后,视线落在了地上的药罐和字迹上。
“鲜卑客人,你的伤已无大碍,地上的药需煮温了吃。虽你我都是华夏儿女,可幽州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盼速速离开。”
落款:汉人之女
慕容恪的目光久久的锁在‘汉人之女’上,依稀想起她叫刘知乐,但她的落名竟是汉人之女。
这是想告诉他,汉族与鲜卑,不能成为朋友吗?
慕容恪浅浅地笑了。
那笑,让那原本已是美得不可方物的俊朗容颜,在阳光照耀之下,透着比阳光还明亮的光华。
他起身坐起,拿剑将那‘中华儿女’几个字,深深的雕刻在青石地上。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让刘知乐看见,他与她,可以成为真正的华夏儿女,而非现在的乱世分割。
……
幽州城里,赵军在夔安的带领下,提前抵达,惹得百姓人心惶惶,逃出城的,全数被乱箭射杀,整个城里,血流成河,尖叫不断。
刘德忠身为太守匆匆自府门而入,直奔祠堂,盯着跪在祠堂的粉衫少女,眼底布满苍凉。
“大伯?”
刘知乐几时见过这样的刘德忠,想要起身,却又跪着,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鬓发的老者。
刘德忠久久地看着刘知乐,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落在了刘知乐小巧的脸上。
“大伯……”
刘知乐没哭,只委屈地看着老者。
“大伯,发生什么事了?”
刘德忠深深的吁了口气,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刘知乐是他胞弟唯一的血脉,胞弟是因他而死,弟媳也跟着去了黄泉。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原想着让她逃离,可她偏偏失踪一天,罚她跪,只是想让她今早甘愿离开,可是现在,谁也走不了!
羯族大军已然抵达。
这些年来,但凡羯族统领的赵军到达之处,便是汉人被灭之时。
“大伯?”
刘知乐起身,担忧的摇了摇老者的衣袖。
刘德忠打了一个机灵。
“快,去找件小厮衣服穿上,换个男装,另外,再往脸上抹点锅底灰!”
“大伯?”
“快去!”
刘知乐从未见过一向沉稳的大伯,竟也有失控的时候。终是点了头,与照月一起,换了男装。
不时,两个清秀的少女,一副破落乞丐模样出现在刘德忠身前。
刘德忠将府里所有的银票分为三分,一份给了刘知乐,一份自己带上,又让照月带上一份。
当将这一切做好,刘德忠神色严肃地坐在屋中。
“知乐,如果还能活着,你永远不能再着女装,要扮得像个男人一样,你要时刻谨记,你是男子这个事实,直到,脱离羯族为止!”
刘知乐点头应允的时候,看着老者那满目的惆怅,心里生出一种空前的恐慌。
这恐慌,像是从此要失去这位老者一样。
其实,关于羯族屠杀汉人的事,刘知乐听人讲过,她不仅知道这些,更知道,汉人女子是不会被杀的,她们到了羯族手里,只会跟着从军,任士兵奸淫,缺少军粮的时候,还可以充当军粮。
大伯的用心,她又何常不懂?他是宁愿她死,也不愿她被糟践不说,还死无全尸。
有大伯如此,此生无憾。
刘知乐走向老者,替老者理了理微断的发髻,蹲身下去,头靠在老者的臂膀。
“大伯……”
“?”
“知乐能叫您一声‘爹’吗?”
说出这一句,刘知乐的心都碎了。从小到大,关于‘爹爹’这个词,她无数次的渴望能从自己口里唤出啊,可是,她没有爹爹,只有大伯。
她做梦也想喊大伯爹爹啊!
只是,当赵军推门而入,将她与老者分开押解,照月与老者一同被先行押走,眼看着就要看不见老者身影,她心里害怕极了。
“爹……”
凄凉的声音,划破长空,也将刘知乐的心划成碎片。
刘知乐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她真真正正喊出那声‘爹’时,胸口是血淋淋的痛。
天,塌了。
思绪似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木然的随着满城的汉子踏过满地的老小尸体血泊,她才知道,她能活下来的理由也是格外讽刺。只因,男子可以从军,可以为大军当先锋送死,而女子不能。
接下来的十余天,刘知乐不知何去何从。
她只是心如死灰的,一步步体会着她从未走过的世界。从先前见着尸体的恐惧,恶心,再到麻木,包括十天来不洗澡,泡在男人堆里,还有每天都喝没有一粒米的粥。
刘知乐仿佛走进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然而,正是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真真实实的告诉她,刘德忠,再也没有出现。
他,或许,早已不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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