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宴(下)(1/2)
入了黄昏,天还未黑,整个宓家别院却热闹起来,檐下燃起盏盏灯笼,面蒙轻薄,所用的纱是上等的料子,上绘山水花鸟,精巧绝伦。就连一池池清水之上也是浮着莲状水灯。
云染服侍着宓嫣将做好的衣裙一件件穿到身上,本就光滑的料子,在烛光里敛着丝丝华彩。衬得她分外美艳。
穿好衣裙,便从屏风后走出,因着赴宴的缘故,云染将她平日的素白玉簪换成二殿下送来的一套金累丝双蝶落蕊,平日只是简单绾着的长发,被云染梳成繁复的云鬓。本就俏丽的唇涂上红艳的唇脂。妆面画好后,镜中本就无双的女子更是倾城的魅惑。
南夜枫再也移不开眼,他知道她是美丽的,却未曾见过她这般样子。她径直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耳畔低语。
“可以赴宴了吗?夫君。”
南夜枫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没多少路程。他们便走着过去,一路上所经,无不侧目。如果说从前的她是美丽,那今天便是耀眼。他察觉到自己竟是在害怕,心中没由来升起一个念头,她终有一天会不再属于自己。
本就被她撩拨的心猿意马,此刻却又是心乱如麻,安慰自己般用力握住她的手。却又在心中嘲弄自己如此悲观。
举办宴会的院子挨着宓珺所居的院子,他们来时间的不算晚,可大多人已落座。她定在门口,看了看已坐在宓珺一侧的南夜沉,不再前行。
“别怕,我在。”南夜枫揽住她的腰,手上微微用力,便是在安慰她。
“好。”她侧头对身旁的男人温柔地笑笑。如此一幕不巧落在南夜沉眼中。
他定定望着入场的女人,少女的青涩褪去大半,粉黛略施,云鬓娇妍,她每一步都似踩在他心上,让他宁愿做一只扑火的蛾,明知是禁忌,却无法克制。
她衣服上的蝶在光亮的烛火下似是活了过来,扇动流光溢彩的翅飞向他,直落在他心间,却仍颤动着,让他心中无法平静。
那两人向着主位上的宓珺行过礼,便坐在另一边。
说是家宴,除去他们,便只是亲戚,门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还是往年的样式,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歌舞声乐虽是新的,也未免老套。
“咱们王府人才济济,这曲子舞蹈早就看厌了,不如咱们自己来”下面不知是谁高声说。
“是啊是啊。不说别的,两位殿下的琴弹得便是一绝”又一个人应和着。
“两位殿下的琴就没听厌吗?”宓珞浅笑着开口,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最终落在宓嫣脸上。
“我记得妹妹的曲子弹得极好,”她依旧含着笑,虽是极温柔的一句,却让宓嫣在这闷热的夏夜,由内而外泛出一阵寒。
她坐着执拗着不肯上前,直到南夜枫在桌子下轻轻掐了她手心。“别怕,我在这,还是这种场合,他不会怎么样。”
宓嫣抬头看向他,他也低头在看自己,脉脉含情落在她眼中,似是在安慰自己,也似是在告诉她,有他在这里,谁也不敢对她不敬。
“怎么,二弟是不是也不知道嫣儿会抚琴?”宓珞见她未动,看着他们两人出声,“那我可是有福气,去年也是夏天时,路过嫣儿院子,听到她弹的江南月辞,简直比京城灵音阁的琴师还要多上三分意境。”
她看似无意般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她却清楚的明白今天的宓珞,一直在刻意针对自己。宓嫣面上无恙,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她不知是不是宓珞已发现她的丈夫与自己的不堪过往。
可她却不愿往这一层想,也不敢想。
“大嫂说笑了,宓嫣性子太过内敛,只是在私下抚琴与我听,却不曾抚与旁人听过。”他在桌下将她的手包握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纹理。
“妹妹莫要吊大家胃口了,母亲也是没听过的”宓珞看向宓珺,满脸笑意“母妃,是不是?”
宓珞今天怎么了?宓珺看出她刻意推举嫣儿,嫣儿性子内敛,她怎会不知。如此这般迫切,为何?
“嫣儿,即是如此,便弹一曲罢了。”她只能顺水推舟。
“好”负宓嫣在桌下指尖轻点他掌心,站起来来到场内,“那就依大嫂,只是我才疏学浅,会的曲子不多。拿手的也就是这首江南月辞。”
她坐到方才琴师抚琴的位子上,指尖慢捻复又轻挑,似丝柳拂面般柔和,又似烟花盛开般绚丽。每一个音符都划过在场每个人心头。
有的人已是闭目细品,有的则是轻轻叩着桌几。
南夜沉看着她,心中悸动。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深藏着多少宝贝,而他却只想把这些属于她的秘密和宝贝一个个拆开,知晓。
让她在自己面前坦诚而毫无保留。让她从内到外全部属于自己。
一场家宴,在她艳惊四座的震撼中落幕。
宓珞跟在南夜沉身侧,回去自己的院子。
“你今天太过刻意”他并未回头,也未曾停下,只是与她隔着半步的距离,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着“母亲偏袒他们,你这般,有失分寸。”
宓珞低着头,双手绞着裙摆,贝齿咬着下唇,过了片刻,她快步追上他,与他并肩,“你喜欢她对吗?”
他突然停下步子,宓珞也随着他停下,静谧的夜里,只听得见蝉鸣与微风抚弄,“不喜欢”他并不看她,继续向前走去。
她却定在原地,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从嫁给他那日起,亦或是从喜欢上他那日起,她便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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