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北炎一直以来都十分敬畏先人,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重于祭祀。朝中设有天祭司,由大宗司掌管,天祭司等级森严,大宗司下有小宗司和众祭师,大宗司负责举行祭典仪式,小宗司负责协助大宗司,祭师们则担任不同的神职,预测万物,维护天地人的轮回与和谐。宫外也有一些零散的祭师以占卜星术,解梦治病为生;或有些自发的巫医、术士隐匿于市井。
近年来北炎国有个可怕的谕言,那就是如果一个人不愿离开阳间,他的魂魄就会变成执念依附在一个物件上,这时人们就要为他举行祭典,劝魂归天,如果魂魄久留人间,就会发生不详之事,甚至有祸国之灾。
十年前,北炎的上一任皇帝纪肃,也就是纪恒的父亲曾经居住过的明镜宫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
明镜宫的太殿中央放置着一把先帝生前所有的犀离宝剑,剑放在那里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就在某日夜晚,明镜宫内几个太监听从总管的吩咐在太殿打扫,其中几个打扫得差不多了也就走了,只剩下一个小太监负责灭灯,就在小太监准备灭掉第九盏灯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回头一看,觉得地上似乎有人,他走了几步,往前仔细一看,神色惊恐,啊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随后侍卫应声而到,发现了殿内的地上有几个血脚印,应该是小太监留下的,顺着血迹看去,发现一人正跪坐在蒲垫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胸前还插着一把剑,令众人一惊的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纪肃之子温亲王。
纪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严命大理寺彻查此案找出凶手,却因无线可循,该案就成了一桩悬案。
此后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溟河水灾,虎台倒塌,怪疾祸行民间,生灵涂炭。民间祭师和术士多方占卜,直指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先帝的犀离宝剑,皆说先帝的魂魄藏在了剑中,而温亲王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先帝来复仇索命了。一时之间,朝堂上下议论纷纷,民间百姓惶恐不安。
天祭司的大宗司九濯取得神谕,听从上天的旨意,世人若要避免灾难,必须进行血祭,来安抚人鬼,使其魂魄得以归天,而血祭之人就是温亲王一族。第二日纪天皇帝纪恒就立下圣旨,为了国运昌盛,造福百姓,温亲王及其一族以血祭天,慷慨赴义,朕与普天之民定当铭其义于心。
一月后,祭祀仪式在二十米高的祭台上举行,祭台的正中央放着一口大鼎,鼎内灌满了温亲王一族五百口人的鲜血,在大宗司的诡异歌声中,众祭师开始围着大鼎跳舞,祭台上火焰高涨,烟雾弥漫,熏疼了皇帝和大臣们的眼睛,血祭禁止百姓观看,可是有几个大胆的人还是偷偷躲了起来偷看,他们闻到了那股从高台上传来的血腥之气,接连作呕。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骇人听闻的血祭,即使过了十年,也依然是观看者不愿再想起的一场噩梦。
大殿内的气息一时变得凝重,许多大臣都亲眼目睹过十年前的血祭,今日听了微晴曦的话,更是心惊,难道微将军真的阴魂不散?又知道此事是北炎的大忌,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纪帝却诡异地笑了起来,盯着微晴曦的苍白的脸,不知喜怒:“晴曦郡主,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淮章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
微晴曦行礼叩谢纪帝,接受完封赏后,纪帝和大臣们还要商议国事,自己便要离开大殿。
“小主人,一切可还好?”微晴曦刚从大殿侧门出来,门口的侍卫正恭敬地对她行礼,流雪就跑上去紧紧地抱住晴曦的肩膀,眉头微蹙,紧张地问道。
靠着柱子的聂匆也连忙迎了上去。
“没事,我们回去吧。”晴曦拉着流雪的手安抚地说,流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眼弯弯的。
“小曦,你要是再不出来,流雪可就要飞进去喽!”在宫道上聂匆歪着头,中间隔了个微晴曦,他瞄了流雪一眼说。
“聂匆,你还笑话我,刚才谁在正德殿外贼眉鼠眼的,我看那几个侍卫对你很是戒备嘛!”流雪狡黠一笑。
三个人笑成了一团。
聂匆说,他是被父亲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入府那年他才四岁,而流雪是他八岁那年才见到的,也是父亲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孩子。
她抬着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良久,阳光眯了眼睛,看着左右的两个人,尽情地笑着。
微晴曦出了宫后,在几拨车马的轮番拾掇之下,就搬进了郡主府,引起了北都上下好一番轰动。
一来是因为郡主府的前身是温亲王府,荒废落败了好些年,住在其周围的人一直觉得此宅古老诡谲。可是几个月以前纪帝突然命人将此宅修缮扩建,已然觉得奇怪,如今新主入屋,不免使人心生好奇。二来郡主府中万物具备,又有八百侍卫护府,雍容华丽,气派十足。新主又是将门遗孤,千金之躯,北都人民都仰慕而来,只为看郡主一眼,也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人口中的谈资。
微晴曦已经在郡主府里待了七天,房门紧闭,又将所有人拒之门外。流雪一大早就叫醒了睡梦中的聂匆,催着赶着他一同去探个究竟。聂匆睡得正香,就被噼里啪啦的声音给惊醒了,心里十分郁闷,却抵挡不住流雪的折腾,只好认了命,与流雪一同赶往晴曦的房间。
“小曦,快开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呀!快开门!”流雪急得香汗淋漓,敲得大门匡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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