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微蓝上学啦(3/4)
来找蕴笙玩乐的洛康,也深觉玩耍起来没了意思,这不禁让人无奈于习惯的可怕性。几日不聚,就让曾经抱着小伙伴被抢心态的洛康老老实实起来,也实在是神奇了。严先生的课堂依旧以教化为主,就比如这日,讲到了《论语宪问》:“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微蓝对此文还有些印象,为了更好地拓宽自己的求学之路,她课前又极虚心地又通读了一遍全文,害怕自己的理解有误,还特地找来南书问一问。
“‘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你可还有印象?”微蓝坐在案几前抬头问着,而侍立在一旁的南书愕然了下,一时有些慌张。
“小姐,想听什么答案?”
微蓝也被她的话语弄得一怔,她也没有议论国事,这事推算起来都过去了好几辈儿了,只算是简单交流,南书也不至于这样的诚惶诚恐吧?
“哦,只是先生快要讲到这处了,想偷偷问你下,看今日能不能得个彩头。”
南书这才长舒口气,耐心解答起来,表情异常严肃。“臧武仲以归还防城为条件,向鲁襄公提出保留臧氏世袭贵族身份和待遇的要求,孔夫子认为这是一种要挟国君的不忠行为。”
嗯,微蓝点头,和书面意思一样,却还经不住问,“你还有没有其他见解?”微蓝问得真切,却憋了南书一个大红脸,“还需要其他想法吗?”
言下之意是,孔夫子旧事重提,都定义此事为“要”,即要挟国君的行为,那么后人还需要说些什么呢?好罢,微蓝现在是很急切地想听听严先生的解读了。
来到堂内,微蓝和三位兄姐打过招呼,也就静静坐下,用粗黄的毛边纸画起分析图来。
蕴笙在一旁看着她“嗤嗤”笑起来,微蓝不明所以,惹得蕴笙又是一笑,秋日天凉,他们起得又早,可蕴笙一掩嘴,身旁景色都成了虚幻,凉意渐散,暖光阵阵。
“这痴劲,可不就像吴表兄那呆子?”洛康浑不在意地搭上一句,倒见着自家哥哥又果断举起的毛笔,赶紧一嚷“先生来了。”
堂内四人齐刷刷坐好,严先生一手前执,另一手握着竹卷,立得笔挺。“前日我们讲到《论语宪问》的臧武仲,不知诸位可有见解?”一身暗蓝色的袍子让他脸上的严肃之意更显,奇的是,南诗来报说,人家就叫严肃。
微蓝收回开叉的神思,听得洛元沉稳清朗的声音,“学生以为,臧武仲精通礼法,为人刚正,但处事进退失据,才酿来杀身之祸,出逃齐国的结果。”
微蓝抬眼偷看严先生,他并没有多言,却是依照次序再点洛康发言,洛康的性子显然豪迈得多,比起洛元的含蓄,显得直截了当得多,“孔夫子以为臧武仲为要挟,世人说臧武仲颇多才干,他一介司寇,秉公本就是正道,却只因着珍惜季武子悼子的才干,信从了季武子那套阳奉阴违,得罪了季武子的长子,而学生以为,鲁国当时早是礼坏乐崩,国君对国掌控有限,三卿把持朝政,臧武仲帮助悼子本就有破坏礼法之嫌,得此结果,不足为奇。”
洛康的话儿直戳背景,礼坏乐崩,可就让接下来接话的人很是为难了,微蓝这样想着,目光投向严先生,见他果真把眼神在她和蕴笙间游移,蕴笙善解人意地很快发言,“今上英明神武,举国上下四海升平又国运昌盛,人才济济,何惧礼乐之事?”蕴笙的歌功颂德,让严先生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甚是温和地看向微蓝。
微蓝对着严先生甚是关怀的目光坏心地想,要是自己来个语出惊人会怎样?想了想,还是不要太出格,只撇了撇嘴,无奈地说:“学生觉得这位臧武仲先生可怜得紧,不记嫡庶,他是真心爱惜有才干之人的,而后引发的一气事情,多是因他有了这样一个私心所造成,长子公弥怨恨他,扶持了另一卿孟孙羯,二人联手绞杀臧武仲。可是,既是他自己所选,也前瞻性地加以防备,也是不易了。”
洛康紧随微蓝之后,“鲁公倒是同情臧武仲呢,才给了他喘息机会。”语气侃侃,微蓝只能腹诽,她就是想说,孔子一味抛弃前情,全然忘记季武子等人对于忠良的迫害,把一场政治阴谋的受害者评说得面目可憎,说他要挟君子,是不忠君爱国的行为,他若不是保公派,鲁公能留他性命?好笑!
严先生照旧谨慎地不发言,洛康来劲地说,“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用着当年祖父,父亲的威名保命的,更是让看官难看。”洛康神情肃然,眼神里透漏出一股刚正,可是话儿说得全全没有立足之地,他有一个文学大儒的爹,簪缨世家的本家,一个身为县主的娘,大长公主的外婆,这难道就不是萌阴?他的所行所举,在日后若是畅通无阻,除去他本人努力,难道家族的助力就没有分毫?
“康弟妄言了,”洛元从容不迫地打断他。“臧武仲此人也是颇有才干的,他在齐国时,便能依照自己的才干,敏锐地发现了齐国即将开始的内乱,从而规避了风险,二弟万不可一概而论。”
这时,严先生才慢悠悠地出言,“此课诸位交流,可有裨益?”这倒让微蓝很是惊奇,原以为严先生会和稀泥,说句忠君之义,帝王要贤,臣子尽忠什么的,哪晓得这样产婆术的教学手法,还能出现在近乎迂腐的严先生古代课堂上,先生也没有说一个准确答案,只让个中自己体会,这种教学理念倒是很先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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