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色印记(1/2)

东方洛染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像一只小猫，一双眸子黑得澄澈，带了些雾气，是孩子般的无辜神采。

“主子，您醒啦。”暗一讪笑着，那双杏眼扑闪扑闪着，模样看起来就极为心虚。

少年脸上明媚的笑总是不会褪去——通常，在平日里，这笑总是讨喜般地嬉笑着，做了什么损事，就会变得有些阴险和兴奋。似乎只有做了什么自己会皱眉的事，才会露出这种讪笑，更不要说居然还破天荒地如此心虚……

东方洛染的表情还像是刚睡醒有些神游魂外的感觉，大脑却已经在不由自主地运转了。

运转出这个结果，就抬起了手，似乎刚醒来的人自己也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抬起手，就面无表情一个巴掌糊了过去，“啪——”地一声，清脆可闻。

暗一“嗷”地叫了一声，“主子……主子……属下知错了……”

她还不知道暗一究竟做了什么，可也不问，只道：“下次还敢么？”

“不敢了……”暗一捂着脸，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囔囔着。

这一巴掌扇得手麻，东方洛染似乎终于醒了，脸上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

“凌羽呢。”她问，却是左手抚上右腕，思索起昏过去前的事，眸光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她记得自己被暗一抱着极快地躲避那些五毒，可跑着跑着，就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冰火两重天中煎熬着，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现在醒来，那种游移在身体里冰冷和灼热的感觉似乎彻底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体温，不再忽冷忽热。

是那时候……她伸手进棺中的时候……

东方洛染抬起自己的右手，却意外发现手腕处有一片黑色印记，成人拇指指甲盖大小，黑黑的一团，像沾了墨渍，她冷冷眯起了眼。

该死——

真是大意了……

“主子，可有什么不对？”暗一好奇凑过头。

“这东西你可认识？”

暗一看了看，摇摇头，忽地一惊：“难道是那棺材里的……，主子，您晕倒难道是因为这东西……”

“不错。”

看来，这东西又得麻烦莫老头了……她心中一叹。

暗一顿时有些焦急，但他看东方洛染的神色，虽有些冷，却并不慌，就知道主子多半心中已有打算，到嘴的话就转了个弯，只道：“主子，我们遭到了追杀……”

随后，暗一就极为详细地将东方洛染昏迷后的事说了一遍，倒是没提及死卫已经损失了四个，他那时就已经离开了，然而饶是如此，东方洛染的脸色也变得瞬间阴冷下来。

二十几个来历神秘武功高强，前来刺杀她的黑衣蒙面人？

而东方城的人竟无力招架？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东方洛染心中一震。

因着她的入京，东方正雄曾将她叫到书房，亲自嘱托了很多事。然而东方一族为开国世家，又世代驻守苍耀东南境，在朝在野都有不小声望，逢人便有三分薄面，更从不乏妄图拉拢者，真正需要忌惮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多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罢了。

虽从不参与朝廷与江湖的争斗，守着苍耀，钧天，祇华三国商旅来往要道，又有着自己的人脉，东方城的消息可从来都不闭塞。

能通过层层选拔成为东方城精卫的，放眼江湖都是连一流高手都能压制的存在，而像凌羽和十二死卫这样的近卫，身手更早已令多数人仰望。

能一次性派出二十几个将精卫、凌羽和十二卫逼得如此狼狈的顶尖高手，朝廷或是江湖，自负地说，还没有一个势力做的到。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背后是谁，为何不惜出动如此多高手来杀她，是针对东方城，还是想要挑起东方城与朝廷的反目？

真真儿是被忽视，却叫人遇见后再难安眠的势力，叫整个东方城都难以安眠！

东方洛染的表情很是凝重，心里也很是凝重。

见小小的主子又在皱眉思考一些极为复杂的事，暗一很乖巧地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只有十一岁，却极少做十一岁孩子会做的事的小主子。

谁知道呢……。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生在一个世家贵族中也并非他过去想象的那般无忧——或许多数人是无忧的，可偏偏面前这人生就心智非常，又几遭变故，身死，丧母，孤身入京，若真如十一岁的孩子般惶惶，反倒叫人失望，也觉得失了几分乐趣。

心里到底抑不住涌上丝同情与怜悯——谁能说他堂堂天机阁天字级杀手，甘愿忠心侍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心中没有同情与怜悯激起的保护欲在作祟呢？

可她需要怜悯与同情么？

那双墨眸总是孩子般天真狡黠，又在无人时幽深平静——真正需要同情与怜悯的，是那些现在，或是以后被她盯上的人吧，譬如东方城还不曾查出的对她下毒的某位，又或许是未来京城哪个不长眼的人……。

小侍卫有些开心，因为他感觉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数不胜数。

脚步声响起，是随后而来的两对精卫。

“小少爷，凌头和青头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赶来，属下提议我们先行离开。”说话的是三队的队长，一个高高瘦瘦却很结实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东方洛染记得他叫柴通。

“那些人很强？”东方洛染问得平静，一众人却瞬间羞愧地低下了头，无人言语。

也是，能成为东方城的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