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1/2)

拇指粗的两条棉纱绳各有三米半，在两头打上牢固的水手结，从窗台垂下，离地面还剩下一人高——跳下去万事大吉。

麻小瑜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一点意外都不会出现。

但偏偏，所有人都忽略了方才掉下去的碎玻璃。

杨野最先爬了下去，人吊在二楼的半空中，正要下跳，蓦地感觉脚踝被一只手拖住，这才发现地面上有两只丧尸，发出“嘶额”的叫声，抬头举手的姿势，就像是某种祭祀仪式上，迎接黎明的先知。

当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因为他们的嘴里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牙，只想吃杨野的肉。

杨野急忙甩了甩脚，幸而穿的是短靴，否则鞋子都会被拽掉，“拉我上去——”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三楼传出“咚”的一声，似乎木柜倒地。

很快，窗户上火光迸发，“嘚嘭”，一强一弱的两种枪声，接连响起。

五秒之前的三楼房间里，木门在丧尸的猛烈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书柜瞬间倒塌。

麻小瑜见状，立刻竭尽全力的顶着床沿，不到拳头宽的门缝中，很快便挤进一条黝黑的手臂。

土著满是血液的皮肤，瞬时就像劣质的辣皮一般，整块掀了起来，露出森白的手骨，暗黑色的血液顺着门边往地上流淌。

有一就有二，丧尸们连三并四的伸进手臂，眼看木门的缺口越来越大，已经可以钻进一颗头颅，石渡和易凡不得不朝着木门开枪。

“快走！快下去。”石渡扭头对麻小瑜大吼，并且推了下易凡，“别乱开枪！你也走。”

谢天谢地，易凡这次没有打到天花板上的水管，而是将子弹全部打在木门上，留下不大不小的窟窿。

就在杨野顺着棉纱绳，奋力往上爬的时候，麻小瑜几乎从天而降，就像是直升机里落下的特种部队般，落在杨野身上。

两人一同砸向地上的丧尸，以及碎玻璃渣。

且不说杨野心中此时的想法，麻小瑜突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危机感——如同那次在山洞中，预知到会有石头砸向琳达一般——不及站稳，她便迅速使出一招“驴打滚”，躲到了一边。

原本等候在楼下的两名丧尸，被他们压在底下，砸了个半死。

迷迷糊糊中，杨野只感觉后脑勺疼的厉害，并且浑身黏糊糊的，黑暗里，也看不清是血是肉还是水，它所散发出的腥臭味，熏得人头昏脑涨。

正在此时，旁边碎烂的腐肉中，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扭头望去才看见，那只丧尸已经没了人样，如张白纸般对折在一起，却依然想要吃肉。

还不及杨野挣脱，他便望见一道黑影从天而下，将落的速度和麻小瑜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偏不倚，一脚正中他的胸口。

幸亏易凡在落地前，死死拽住棉纱绳，收了一把力气，否则这要从三楼垂直落下，恐怕杨野的肋骨都要被他踩断。

麻小瑜此时倒是没事，等易凡下来后，连忙拿起消防斧，劈死旁边那只苟延残喘的丧尸。

头颅中冰凉的脑浆，顿时四溅开来，尽管有微拂的山风，却依然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杨野此时也不知应该捂住胸口，还是应该捂住脑袋，他只觉得浑身痛不可当，躺在冰凉的尸体上一声不吭，将咬肌紧紧绷成一团，缓了十来秒之后，才将眼睛慢慢睁开。

在这十秒里，麻小瑜没有做别的事情，一直盯着三楼的破窗，等石渡新太下来。

可是，十秒过去，上边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十五秒……

十九……

二十。

时间流逝，易凡终于忍不住说道：“没有枪声，他是不是没子弹了？”顿了顿之后，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不会被搞死了吧？”

基地的院墙冷冷森森，却挡不住呼呼而来的山风，麻小瑜此时不再打喷嚏，望着那条风中晃动的棉纱绳，心中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她才轻声回答道：“不会的，我们再等会儿。”

杨野从地上坐了起来，正想拍去身上粘稠的秽物，无意望见二十米外的拐角处，慢慢走出两道身影，形态异常，步履蹒跚。

“妈的，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的。”易凡也看到丧尸，下意识摸向胸口的te-9，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于是他将冲锋枪拿起来看了一眼，“我靠！弹夹哪里去了？”

“又来几个。”杨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找到自己的开山刀，望向拐角处，数了一番丧尸的数量，“五个。”

麻小瑜依然盯着三楼那扇破窗，上边无比安静——安静地可怕，安静地就像她身边从来没出现过石渡新太这个人，乃至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丧尸离他们只有十米的距离。

杨野正要强行拉她离开，麻小瑜不再固执，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极其细微的音量，没有声带的震动，近乎气声。

“走吧。”

易凡微微怔住，他自然知道麻小瑜心里不好受，回首望了眼丧尸，小跑跟上她问道：“我们去哪儿？没子弹了。”

“救人。”

“救哪个？直升机上的？”

“嗯。”

“你不是吧，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大楼都回不去，还去救他？”易凡觉得麻小瑜的想法不可思议。

她突然停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