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1/2)

第六个故事《续命》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还会是这个结局吗？

我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依然会爱你，

就像你从来不曾爱过我……

……

……

立春后的一天晚上，寒意阵阵。

沿着医院后门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罗曼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不时朝四周张望着，她瑟瑟的样子，很害怕被人发现。

走在前面的中年女人，身材微胖。

她步伐很快，回头看了一眼罗曼后说道：

“你走快一点儿，马上就要十二点了，过了时间就不灵了……”

罗曼哦了一声，赶紧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路灯很昏暗，中年妇人蹲在万年青巨大的阴影下。

她四处看了看胡，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粉笔。

她在自己的周围画了一个圈，她又朝罗曼伸出手：

“好了，快把东西给我。”

罗曼却盯着头顶的路灯，她看见那仅有的一个灯泡开始闪烁，一下一下地，有些晃眼。

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罗曼的虚着眼睛，她面色凝重，似乎在观察那个灯泡。

一旁的中年女人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还弄不弄了？真是的……”

在对方发了好几声牢骚后，罗曼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接过罗曼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打开后，她将里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刚才那个白色粉笔画成的圆圈里。

那是一包被晒干的中药渣，虽然晒干了，但味道依旧浓郁。

罗曼皱了皱眉，此刻她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忐忑。

那中年女人嘴里却念念有词，她双手合十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碎碎。

过了一会儿后，只见她掏出打火机将那堆药渣点燃了。

药渣烧成灰烬之后，中年女人走出白圈。

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到十二点。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后，她对罗曼说：

“过了晚上零点，就是惊蛰了，天亮之前，只要有人走进这个白圈，这事儿就算成了。”

罗曼看着那堆还在冒着星火的药渣，还是有些不安：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不相信我？”中年女人脸色一沉。

“不是……”罗曼赶紧摇头，接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递给了对方。

中年女人也不客气，她一把接过了那些钱，大拇指蘸了一口唾沫，一下一下地数起了钱来。

“刚好两千，一分不少！”

中年女人很满意，临走之前，她嘱咐了罗曼一句：

“记住，天亮之前，一定要有人走近这个白圈，否则一切就白忙活了，错过了机会，你这钱我可不退的！”

见罗曼点头了，中年妇女又嘱咐了几句后，就走了。

罗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眼睁睁看着那白圈中心，直到那药渣中的火星完全熄灭了。

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罗曼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她退到了被万年青挡住的阴影处，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白色的圆圈。

午夜时分的社区公路上，寂静沉默。

一个全身瘫软地醉汉在他人的搀扶下，大口地吐着胃中的污秽。

他不时呜呜哭泣，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刚过十二点。

手机是一台老年机，只能接听电话发发短信。

在当下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个年轻人还在用这种手机，显然已经有些不符合潮流了。

罗曼却不在乎，除了上班使用微信和qq之外，她平行时间从来不用社交软件，同事们背地里说她是一朵奇葩，她却毫不在意。

偶尔有脚步声传来，却带着几分急促，那是因加班而晚归的白领。

罗曼感觉越来越冷，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人走进那个白色的圈子。

实在是太冷了，她快步走到对面街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她替自己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排队等待付钱的时候，她前面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子，她听到便利店老板正关切地询问他：

“孩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男人叹息了一声：“医生说，这病挺麻烦的，他们之前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需要多做几个检查。”

便利店老板听罢，赶紧安慰他：

“你别担心，这家医院的儿科是全国最有名的，医生都是专家教授级别的，一定能看好你儿子的病。”

男人点点头，道了声谢，匆匆付了钱就离开了。

等到罗曼付钱的时候，有人问老板那男人的孩子怎么了，老板一边收钱，一边叹了口气：

“他儿子生了个怪病，到处治都治不好，家里钱也花光了，听说这家医院的儿科不错，就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听说为了给儿子治病，他家里的房子都卖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旁人听了都在摇头叹息，罗曼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零钱，就往便利店外走去。

刚推开门，她就看到那个男子已经过了社区公路，正大步朝着那个闪烁的路灯走去，眼看就要走进自己那个白色的圆圈中。

罗曼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大叫了一声，似乎在提醒那男人。

可对方并没有觉察，依旧是大步朝前走去，罗敏飞快地朝他跑过去，正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轿车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