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章 貌合神离(2/3)
萤却感受真切,他的那颗心思一直没有停止运转。心思那么活,面上却丝毫不显,不可否认,钟家的大爷是个人物。
对于老四的善意建议,钟若英表现的貌似乖顺实则很不以为然。
“恭喜四郎。”
他的话里殊无感情。
但是那一声“四郎”却唤得相当自然。
当所有人都在质疑若萤的身份性别时,他却偏偏不把此当回事,这能说明什么?
要么,是他早已把握住了她的意图动向;要么,她在他心里无所谓男女,纯粹就只是一个仇敌的身份。
若萤暗中冷笑,同样面色平静。
“同喜、同喜。”
她的荣耀即钟氏的荣耀,谁能否定这一点?
连声道喜的,还有座中的贵宾们。
酒酣面热之际,有人发起倡议,一力撺掇徐会长认下四郎为义子。
这一提议即刻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响应。
也不知道是过度震惊,还是陷入对此事的可行性的酌量中,徐梦熊手擎酒杯,有好一会儿工夫,不言不语不眨眼,仿佛入定了一般。
想出这点子的人未必别有居心,而这个点子也未尝不是个好点子,只是——
这一刻,若萤不胜唏嘘,也从未有一刻、能像眼下这般,芥蒂如此之深。
假如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儿子,认几个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干爹干娘算什么?凭着她的真才实学,这会儿怕早就一鸣惊人、平步青云了。
如果她是个儿子,拳脚还可以更放开些、步子还能迈得更大、更快些,交游也能更广泛些。
合欢镇算什么?昌阳城如走泥丸,山东道如履平地,新明朝一朝美名扬……
可惜,假设就是假设,想象很丰满,而现实往往很骨感。
不是儿子的她却要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她是个儿子,光是这一步、就已经耗费了她数年的时间与心力。
要说没有遗憾,是假的。无动于衷的表面下,她也是会嫉妒的。
但是,人不能靠着假设过日子。
她神色不动,暗中留意着徐梦熊的动静。
或许,感到遗憾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吧?此时此刻,徐梦熊会作何感想呢?
他的那个反应,既不是惊、也不是忧,而是混在了多种心情的难以言说的尴尬。
其实,他对她也是心存疑惑的吧?毕竟,光凭着她的这幅形容,并不足以确定她的真实性别。
世人经常会犯下“疑人盗斧”的错误,从事谨慎、精于盘算的徐会长料也不会例外。
徐梦熊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心下有些混乱。
从很早以前,他就听说过一些传闻,关于四郎是男是女的讨论。
起初,更多的以为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但是随着情势的发展,他发现问题似乎变得有些含混不清了。
他已渐渐不能肯定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他疑心生出了暗鬼。
他越来越介意四郎的事,却越来越不敢轻言这个孩子。
这孩子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剥不开的厚茧,自认为一眼能够看到底的三房,似乎也变得玄奥起来。
要他认四郎为义子并不难,但前提必须得让他明白一点:四郎究竟是男、是女?
如果认她是个男子,然则那一纸婚书又算个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叶氏对徐家撒了谎?
但倘若不是叶氏故意隐瞒,然则安平侯也好、王世子也好,乃至于鲁王府良医所的人也好,凭什么要共同撒下这弥天大谎?
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听说当初被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时候,四郎根本就跟个死人一样。在那种毫无知觉、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还有谁、比医生们更了解病人的呢?
答案似乎已经出来了。
他无法质疑安平府抑或是世子府,那么,唯一值得怀疑的就只有叶氏了。
细想来,叶氏撒谎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连失二子后,任哪个当娘的都会四面楚歌。因为落下心疾,怕这唯一的儿子再遭不测,故而才会遵照古旧的习俗,从小将其当成女孩儿来养活。
为了能让孩子平安长大,为娘的担下了所有的罪与罚,对所有的亲朋隐瞒下了真相。
这一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只是……
只是他心里很不舒服。说来说去,徐家倒像是个傻子一般,被长时间地蒙在鼓里。关于这一点,不知道叶氏会作何解释呢?
徐梦熊撩起眼皮。
他自幼行商,几十年来,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浪、见过了不知多少人,自认仅凭着一个细小的动作或表情,就能窥知对方的心思。但这份自信却在四郎这里碰了壁。
他看不懂这孩子。
开始是不以为意、不当回事儿,现在是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一方面,他想用成人的思想去忖度对方,一方面却又无法忽视对方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是的,即使是天才,那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纵使能够熟读天文地理、胸罗万象,但有些知识,仅靠寻章摘句还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没有相应的历练,一切的见解就只能浮于表面。而这个缺陷,往往隐藏在微小的言谈举止间,有心人只要稍加留意,便能捕捉得到。
这些貌似坚如盔甲的完美之下,是一触即碎的心虚与怯懦。
孩子也好,成人也好,都或多或少具有着这种通病,常常或高明、或拙笨地被其主人小心地维护着。
对有心人而言,只要能揪住这点缺陷,便有了制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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