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章 身不由己(1/3)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清夏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叶氏的身边。
在叶氏和汪氏身周,围绕着的是两家的孩子和丫头。在一群姣花弱柳当中,四郎的存在是那么地不起眼,却又是那么地抢眼。
仅仅只是朝那个方向掠了一眼,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四郎的表情,清夏就心慌地别开了眼睛。
她不敢跟那个少年对视,从来都不敢。对方的那双眼睛,会令她莫名地惊恐与迷惑。那里头,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仿佛蕴藏着千年的寒冬,又仿佛燃烧着地狱业火。
她从不打怵三房的每个人,除了四郎。因为她从来都明白,四郎才是三房的灵魂。
就像自己此番的遭遇,她可以怀疑三房的每个人,却没有办法触碰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四郎不允许。
那个少年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她的面前。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动得了四郎的一根毫毛,她甚至没有办法指出四郎的可疑之处,没办法让世人相信她、偏向她。
作为家中真正的支柱,更多时候,四郎并不会直接发号施令,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对每一件事表示出好奇,而最终的决断权,都在别人手上。
这就好比日常的吃穿用度,四郎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似毫无主见、随波逐流,但细细深思却会发现,这或许是另一种方式的认可。
合心意则称是,反之呢?
不好吃就少吃或不吃,不愿穿就不穿,这根本无需演说,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表明自己的喜好、让别人明白自己的喜好。
所以说,四郎日常所呈现出的驯顺,不是因为他耳朵软或脾气好,应该是,是四郎身边的人太厉害,虑事周到、处世圆滑,能够急四郎之所急、想四郎之所想。
自从进了三房的大门,清夏就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假如不是因为家里人想得周到,按照坊间传说的那样,依着四郎的性子,恐怕早把家里的房子拆了好几遭了吧?
会吧?
一个能让家人都有所忌惮的人,对待外人的话,只会更加地心狠手辣。
传说中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还会怕谁?
清夏不由得想起曾经发生在四郎身上的种种怪事:最早差点给大爷摔死,没死成,昏了那么久,最终又活过来了。
结果那次醒来后,言行就有些异于常人了,越发地难以接近、亲近,永远都站得那么远,远得让人看不清面目,远得叫人常常忽略掉他那个人。
想起早先时候,二姑娘和冯姑娘斗法,曾经拿五姑娘的东西大做文章,想要陷害彼此,结果却让无辜的六姑娘做了牺牲品。
而当时清夏就在旁边,恰好目睹了这几个女孩子间的各种小动作。
当时,清夏以为六姑娘定是要挨骂了,说不准老太太借题发挥,还会将教子不严的责任推到三娘的身上。
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本来在六姑娘身上的赃物,不知怎地,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二姑娘的香包里!
简直就跟见了鬼似的!
当时,所有人都将此事当作了孩子们之间的顽皮,但只有清夏,盯着那个还是“四娘”的人很久很久。
看着那孩子一脸的若无其事,清夏一度怀疑自己多心看走了眼。
才多大的孩子,怎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心眼和手段呢?就算是变魔法,也需要很多年的勤学苦练吧?
此后,想了又想的清夏慢慢地省悟到一个真实存在却给自以为是的众人一致忽略的真相——
这一出孩子间的闹剧,主导着也许并不是二姑娘,而是那个始终游走在圈外的、对于任何事都似乎毫不以为然的钟四郎。
至于赃物是如何被转移的,至今清夏都不知道。不但洗干净了自身的污点,还将堂而皇之地将那件赃物成功地收归自己手中。
如果不是运气好,然则此事足以证明,四郎不但能干,还很会说。
日常所见的木讷,原来不过是一层保护色。
怪不得老人家常说“咬人的狗不露齿”呢。
怪不得后来的四郎能够使出调虎离山之计逃出老太爷和大老爷布下的包围圈,只身前往府城告状。
亲亲相隐算什么?清夏相信,四郎想要大义灭亲,是可以想出最完美的理由的。
世俗礼法与乡约舆情在四郎这里似乎都变得像纸一般脆弱了。世代遵循所遵循的规矩,常人心目中神圣威严不可侵犯,在四郎这里形同瓦砾,如泥丸,居然可以随意敲碎或者是抟玩。
这在清夏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在她看来,四郎是一个很神奇可怕的人,拥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所以,大爷才会对四郎满怀警惕与防范,因为四郎的存在,对大爷、对钟家、对家族的嫡庶之分,皆已构成了威胁。
谁也不敢保证,有朝一日的话,四郎会否将钟家改天换日,然后,将从前所有漠视、打压过三房的人,统统打到十八层地狱去。
清夏毫不怀疑,只要四郎想这么做,就一定能做到。
想必老太爷他们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大爷才会痛下狠手。
作为老太太的身边人,也就意味着比别人更容易接近真相。
那次四郎被“请入”老太爷的书斋,清夏是知情者之一,而且当时,她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严重后果。
对于能在后院枯井里埋藏着十几具骸骨的钟家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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