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章 舐犊情深(1/3)
正当四面楚歌之际,袁仲往前半步,盈盈笑着解释道:“二小姐想必误会了吧?你才刚来,不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咱家萌丫头投了当家夫人的眼缘,给收作义女了呢。我们太太这是要带二小姐认亲戚呢。”
笑容瞬间凝固,只听得“嗡”的一声响,钟若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有些措手不及,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听懂袁仲的话。
等等!
眼前这个面含和气、目藏机锋的青年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她口口声声的“太太”“夫人”“咱家”,到底指的是什么?
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这难道不是严祭酒的寿筵么?貌似,她并未走错地方吧?
四顾茫然间,若萌已经走到跟前来,亲亲热热地携起了她的手。
笑靥如花,在钟若芝冷冽冰封的心里开得是那么地热烈、刺目。
“娘请坐,我带二姐姐拜见母亲大人。”
若萌一派天真。
几乎在魂不守舍的情况下,钟若芝木然地给带到了丁氏的面前,板板正正实则麻木地朝上行了礼。
她脑中轰鸣不绝,目之所见,若萌正与丁氏手拉着手、言笑晏晏,仿佛至亲。
但她们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里头反反复复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继与李家、徐家结亲后,三房这是又巴结上权贵了么?这是打算将整个山东道都变成自己地盘、要将气焰烧到天上么?
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的?怎么无缘无故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谁的主意?谁的主事?谁一手策划主导了这种事?
钟若萌哪里就有那么乖巧可爱,竟能让见多识广的官太太一见钟情?
因为钟若苏么?既已结成了亲家,索性锦上添花、亲上加亲?
可关键是、严氏与三房结亲,到底图的是什么?
世间人蝇营狗苟,所图无非只有两件事:名和利。三房能给严氏带去什么?
不对,这当中一定有故事。可是,谁能告诉她,她该从何获知真相?她的依靠又在哪里?
……
若萤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她有意放慢了脚步,为的是能够从园子里汲取到更多的凉爽和安静。
应寿星公严祭酒之请,她暂时离开筵席,去书房与那位老人家晤面。
至于接下来对方要说些什么,无须细想,她约略能够猜得到。
前面带路的是严以行身边的老长随,也是他的亲信之一,先前若萤曾见过。
作为陪伴了严以行将近一辈子的老人,严氏的那点隐情,没有谁比他更为了解了。
正因为明白事件的前因与后果,所以,他对待若萤十分恭敬,一如面对自己的主人。
他有意拉开了与身后的距离,为的就是方便那主仆两个说悄悄话。
尽管如此,腊月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四爷不知道,袁大姐表现得实在是太棒了!听说以前四爷初次来济南的时候,得过他兄妹的大力帮助,李夫人很是夸奖了她几句,说她生得周正,稳重、懂事、有眼色,很难得。小的也是,先前都不知道袁大姐这么机灵能干。要不是她,今天这事儿可就难说了。四爷你看,小的到现在手心里都是汗呢。怎么,难道四爷一点都不担心?就不怕她万一赶不上话可怎么办?”
万一救场不及,三娘今天的这顿羞辱,可不就要吃定了?
若萤顿了一下,冷然道:“赶不上,就只好受着。你记住,腊月。一个人一种活法。我可以帮忙带个路、托一把、扶一把,却不能代替别人活着。四爷没那么伟大,会豁出去自己、为别人而活。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的,只是经不起风雨的温室里的苗木。四爷我不是谁的奶娘,而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把自己当成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小的明白,四爷。”
若萤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回头你跟袁大姐说,就说我说了,今天多谢她了。”
对于袁仲今天的机变,若萤甚是满意。
她并未刻意栽培过那个女人,送她过去母妹身边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嘱咐了两句,让她“用心看顾”。
她一贯相信自己的眼光。
比起家里的高玉兰、钱多多几个,袁仲在场面上的应对能力,相对要好很多。
这大概跟她自身的经历有关:自幼时起,就走街串巷卖艺献声。堂皇之地流连过,显贵之人也照面过;见过光鲜,也听闻过光鲜背后的龌龊。较之同龄的女孩子,她理当更加地懂得世故,也更加善于变通,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也能略胜人一筹。
凡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自有超出等闲之辈的心胸与眼界。在这方面,袁仲和红蓝有颇多相似之处,看人看事、眼光更毒,在大是大非上,立场也更加低坚定。
而袁仲也不负所望,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这一决定的正确性。
“四爷,要不要小的试试袁大姐的口风?看她愿意不愿以入到咱家的户册上?就跟金叔那样。”
腊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若萤斜乜他一眼,不为所动:“不说人家有意无意,你那是不知道咱家的情况?哪里是能呼奴唤婢的日子?吃了两顿饱饭,别不是就忘了自己的姓氏吧?”
这句“姓氏”就像是一枚钢针,刺得腊月当即打了俩哆嗦。
他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了:“也是。老太太才使着几个人?是小的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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