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堂下之妻(1/2)
夜风微寒,即是房内涂满了椒,生了火炉,司马容依旧觉得有几分冷,外面带来的寒意经久不散,穗芬服侍着她脱了裘衣,连忙拿了个小汤婆子来,司马容捧在手上,也总算觉得暖了几分。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经历了楚宫中的那场变乱,她的身子变得越发弱了,一到极寒冷的时候,便觉得浑身疼痛,她也是怕极了这种疼痛的感觉,再不敢薄衣而行,赤足而入了。
坐在喜榻上等了许久,也不曾听闻外侍通报,司马容静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外面还下雪吗?”静谧许久,司马容开口道。
“下着呢。雪那么深,也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
“把门锁上吧。他不会来了。”
“可殿下若是…”
“锁上吧。若他想来,早就来了,到了现在,就更不可能冒着大雪过来了。”司马容平静道。
夏侯耽是谁,燕国权倾朝野的太子,他一向眼高于顶,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而她,不过是一个他国的公主,一个飘零异乡,无依无靠的孤女,她的处境,也未必会比在楚国好。
或许她可以乞怜他的宠爱,一生无忧,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她虽知晓时务,但让她违背自己意愿苟且求生,她做不到。
她掀开盖头,道:“穗芬,你去帮我准备洗漱的水吧,夜深了,我想歇息了。”
“是。”穗芬暗自垂眸,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暖房离长安阁并不远,约莫一刻钟水便呈了上来。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木桶里的水依旧冒着热气,司马容坐在镜子前,任由穗芬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除去了一身累赘,司马容方才觉得浑身轻松。
她褪去外衣,侧卧在床上,看着穗芬将门锁上,咳登的一声,仿佛她的心也瞬间跟着锁上了,她垂着眼眸,立刻钻进被窝里。
穗芬的脚步渐渐轻了,司马容知晓她是出了内殿了,她抬头看着红色的纱幔,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望向窗外,窗子隐隐约约映着些远处的灯火,外面静的有些吓人,甚至都能听见守卫细微的呼吸声,和那大雪从枝头簌簌而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觉得有些乏了,沉沉地入了梦乡。
窗外雪很厚,风很冷,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一道黑色的身影几乎全然融入了夜色,一动不动地立在风雪之中,他披着一件单薄的毛裘,脸色在昏暗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有几分失了血色,他的睫毛上已是落了星点雪花,一双修长的手也冻得通红,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冷似的,像一座雕塑,怔怔地立在门外。
一阵寒风拂过,连同着门内的灯火一同拂灭了。
他终是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泡沫,似是自言自语:“罢了。”
次日清晨,穗芬服侍司马容洗漱,司马容瞥一眼,只觉得穗芬神色闪躲,不由得问道:“穗芬,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殿下。”
“若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遮遮掩掩,反而弄得人心里难受。”
“殿下…”穗芬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黯然:“昨日太子殿下…招幸了刘守军的妹妹。”
司马容身子忍不住一颤,袖中的手已紧握成拳,面上却极力平静:“你不用顾及我。太子身份尊贵,纳一个姬妾,不过是件平常事,我作为太子妃,自然应当心胸宽广些。”
“奴婢只是替殿下不平。太子即便纳妾,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与您成亲的时候临幸他人,这摆明了就是让您难堪。”
“难堪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些闲言碎语罢了。夏侯耽即便再不待见我,只要我顶着他太子妃的名头一天,想必他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到我头上。只要他们不来惹我,其他一切也就罢了。”
“殿下,那您难过吗?太子,他毕竟是您的夫君。”
“那换做是你,你会难过吗?”
穗芬怔了一怔,回道:“若是奴婢,奴婢定会难过,但难过的劲过了也就罢了,生活总归是要往前看的,与其倚靠这虚无缥缈的宠爱倒不如好好过些安生日子。”
“你倒是实际。”司马容瞥一眼窗外,道:“融雪的时候比下雪时要冷得多。我们出去走走吧。”
“殿下,别人都是天暖了往外走,偏偏您,天越冷越往外走。”穗芬笑道。
司马容笑而不语。
冬天,燕国的树木大多都已凋零了,或是零星挂着几片残败的叶子。
水也多是结了冰的,上面冒着一圈寒气。
司马容走在路上,寒气侵底,手中的汤婆子仿佛都没了暖意,温温凉凉的,丝毫暖不了司马容冻得通红的手。
“殿下,这风可真冷。”
“是阿,幸好出门时多添了几件衣裳,走在路上,倒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不远处一片红色,映得旁边的假山都有了几分生气。
走近一看,却是一排开得正好的梅树,梅花层次不齐地点缀在苍老的树干上,映着周围接近枯竭的一切,有一种别样生机的美。
假山旁的小道上,隐隐约约现出一道人影来,司马容走近了,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梳着堕马髻,穿着一件橘红百鸟纹厚料缎裙,外罩一件带着白色毛皮的红色裘衣,模样娇俏,眉目之间数不尽的天真和fēng_liú。
“民女柳守将之妹,柳絮,见过太子妃姐姐。”少女笑容满面,见了司马容,稍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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