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栖梧桐叶不扫 暗潮涌动心何定(4/10)

樵夫道：“照我说还选个屁啊选，摆个擂台，谁厉害谁说了算。谁厉害我们就听谁的。最后选了一堆酒囊饭袋，地主官人摇身一变成了执事。规矩都是他来定，他说今年要立个牌坊就立个牌坊，明年要搭个花车就搭个花车。钱呢？百姓出！谁不知道他花家是这城里天字第一号的财主，自己一分钱不掏。真他娘的......”

苏复虏嘴角扬起，轻轻冷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呢，那书生拍了他一把，道：“这位兄弟你给评评理。我们是不是应该选个执事？”

苏复虏转头看了看他，那书生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是鬓角似乎擦了些白灰，显得有些沧桑。胡须虽然不长，但是也要梳理的有模有样，苏复虏看他明明一副少年人模样，却扮得如此老成。心下忍不住想笑，只得忍住笑意，轻声道了声“是吧。”这话音落下的一瞬，苏复虏又被拍了一把，却是那个樵夫，道：“兄弟，我看你生的气宇轩昂，却有些迂腐。历朝历代，这天下不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靠选能选个皇帝？那大家谁不想选自己？”

苏复虏朝那樵夫看去，那樵夫年岁约莫三十，却生的甚是愚鲁，眼睛圆睁犹如醒狮，鼻梁高耸好似弯月，嘴巴裂张宛若虎口。胡须凌乱，上面还残留着食物残渣。如此粗鲁的人，衣着却甚是素净，虽是粗麻衣服，却没有一丝灰尘。苏复虏抬头想了想，道：“阁下说的也对。”还没等樵夫脸上的笑容浮现出来的时候，那书生先道：“阁下莫不是那梁上杂草，随风飘舞？”苏复虏冷笑了一下，从桌上扣着的碗碟中拿起了两盏碗来。一边斟酒一边缓缓道：“二位说的都对，说的也都不对。”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两碗酒刚好倒满，苏复虏将碗分在方桌两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且说说，我有何不对？”那樵夫先坐了下来，厉声道。

苏复虏端起碗来，轻轻的碰了一下樵夫面前的那碗酒，道：“如果谁能打谁就是皇帝，那山上的土匪头子，早就后宫佳丽三千了。为什么？因为一个土匪窝里很明显就他最厉害。有些人天生神力，有些人天生体弱多病，所以天生神力的人哪怕目不识丁，也可以当上皇帝？人生七十载，你二十岁的时候身体康健，方圆百里没人打得过你，所以你是皇帝。你到了古稀之年，连下床撒尿都困难的时候，你连个孩童都不一定打得过，那么让孩童来当皇帝吗？”樵夫呆了一下，静静愣在那儿不再言语。

那书生见状，也坐下来。接着道：“那你且说说，我这选个皇帝的做法有何不妥？”

苏复虏叹了口气，又斟了一碗酒，也是给书生碰了一下。道：“我且问你，如果不让你选自己当皇帝，你会选谁？”

那书生笑道：“那自然是我爹啊。常言道‘肥水不流‘......”

苏复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接着道：“那么我问你，你爹让你选他做皇帝，你愿意吗？”

那书生道：“这个自然，常言道‘父母命不可违......””

苏复虏笑道：“你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却只知道个死理。既然你选了你爹，他选了他爹，那么谁的儿子多谁就是皇帝？我小时候看过本医书，说是西海之外，有个姑娘一胎生了六个男丁。那么他爹，不管是干什么的。只要教会了儿子什么百善孝为先，父母命不可违之类的话儿，待得孩子长大成人，那他就是皇帝了嘛。他每年生上这六个，隔年再娶个太太，再生上六个。一年年下来。谁有他儿子多？那大家还选个什么，有这机会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就行了，能当皇帝啊！那你现在还念什么书？还不回家洞房去？”

那书生笑道：“一年娶一个？我们贫苦老百姓，谁家有这样的条件啊？”

苏复虏道：“贫苦老百姓没有条件，财主有啊。不是有城里天字第一号的财主嘛。”

书生也呆住了，苏复虏又给自己斟上一碗，依旧是和他们二人碰了一下，正欲饮时，那书生道：“那你且说说，这执事是要还是不要？”苏复虏放下碗碟，道：“你是读书人，你可曾从书中看过当年的盛世吗？”

书生道：“这个自然，有诗一首为证。‘暮雨撒街无人避，路人皆持清平伞。春雪化水路仍固，只待西市早集散。谁家大户夜闭门？天子脚下皆康安。寻常江畔弄歌声，不闻猎犬嚎几晚。这诗说的是......’”

“说的是皇帝在时的太平光景。可是现在呢？”苏复虏见书生不答话，接着道：“你要知道，没有人做主总是不妥的，你们也知道要选个执事出来。可皇帝呢，是天下的执事。你看，这一城的执事百姓都不满，要是被他做了天下的执事，岂不是要神州动荡，四海不安嘛？”

樵夫这时候接话了，问道：“你说执事不让选，又不让争。那应该怎么办？”

苏复虏叹了口气，道：“要想做皇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武制之，以德服之。”

二人齐声道：“这句话怎么说？”

苏复虏道：“你觉得这花家，还能做多久执事？照我说，过不得三五年，定会被人赶下去。因为他只是被人选出来的，所以大家都不服。总有人会觉得自己可以取代人家的位置，一个两个人这样想，那成不得气候，但是如果三五成人都这么想，他这执事就做不成了。要想让人服你，最简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