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讯(1/2)

杨裔回头向来处望了几眼，见大道上无人追来，勉强站起，将常森拉到一旁说道:“三少爷，此事须长话短说，今日清晨来了一队士兵，不知是受何人所统、何地编辖，不由分说便砍杀进来。大将军自被追了兵符，贬谪龙州后，府中侍从只寥寥数人，此次秘密来到这宿州，所带之人更少，寡难敌众如何能敌得过？自夜半到今晨，众兄弟已尽数死在宿州城中。那伙人个个皆有武艺在身，下手招招狠毒。大将军眼见凶多吉少，又知三少爷今日就到宿州，深恐三少爷撞见这伙贼人，就命众兄弟为末将杀出一条血路来。末将逃出之时，大将军已不幸……不幸遇难。”

常森惊骇万分，如遭雷轰电殛，吞吞吐吐道：“杨裔，你……你说什么？”

杨裔继续道：“上苍见怜，若不是京城至宿州就这一条官道，末将又岂能遇见三少爷。三少爷，大将军交待末将务必将这盒子带出给三少爷，盒子里头有件事物，在盒内里用帛布裹实着，这盒子是老王爷生前留给大将军的，老王爷曾慎重嘱咐，若大明王朝有难，社稷动荡，则可打开盒子，取里头事物观之。如苍天庇佑，天下太平，朱家子孙福泽深厚，则常氏后人永远不得开盒！三少爷切记切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黑黝黝的甚是不起眼，却用了一把纯金锁子锁着，那金锁通体流金打造，华光琉彩，锁面上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意态凶猛，仿佛随时扑人而噬。如此精美锁具却锁着这丑鄙木盒，甚是不相称。

原来这书生姓常名森，为常遇春之子。常遇春为大明开国功臣，功劳极大，明朝皇帝朱元璋念其功德，赐封开平王。常遇春育有三子，长子常茂、次子常升皆在朝为臣，幼子便是这常森。

常森为常遇春晚年所生，在家中受溺宠爱极深，自小喜文厌武，任性胡为。加之常遇春逝世的早，常茂、常升又经年调任在外，更加无人管束，是以这常森如同京城中一般的官宦子弟一样，整日舞文弄骚、戏酒行乐渡日。数月前其兄常茂修家书一封，叫他北上宿州一聚，却不曾想刚到宿州城郊外，就听见这般噩耗。

常森茫然将那木盒接过，一遇这大事，心中迷乱之极，霎时想起幼年时，大哥常茂常常带着他偷偷瞒着母亲到城外玩耍，自己要买什么物什玩具，大哥从无不允，每每太过顽皮母亲要责罚时大哥都会在旁护着。

常森幼年丧父，常茂又与他差着十余岁，无形之中自然把这大哥当成父亲一般。他向来文弱胆小，此时忽闻大哥遇此大难，不由得义愤填胸，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手中木盒交给元宝，大声道:“大哥若是被奸人所害，我既为他胞弟，岂能贪生怕死，自行逃避独活？杨裔，你速速带我进城，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的朝廷兵马犯乱，大哥虽然被剥了兵权，仍是公爵身份，就算是当今皇上要问罪大哥，依大明律也要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之后才能定为是否有罪。似今日这般直接明目杀人，他们眼中难道没有王法么？”

杨裔眉头微皱，心想你这书生真是迂腐不堪，想得也太过天真，如果那伙军兵遵法守度的话，那大将军岂会有性命之虞？大将军也不需吩咐我拼得一死将这盒子带出给你。我在来时路上杀了两个追兵，只怕再耽搁半刻，还会有人追来，为今之计，是速速让他去投奔二少爷，莫误了大将军嘱托才是。

一想至此，杨裔走出两步将常森挡下，说道:“三少爷还是速离此地，那伙贼人目无纲法，与他们焉有道理可讲？末将在城中之时，经过州府大门，门口处衙役死了一地，看来遭此横难的并非我等。这次到底是兵变造反还是有人假冒官兵杀人还不得而知，这处乃淮南王封地，淮南王手握重兵，闻到此事应该会遣兵镇压。三少爷应当立即前往二少爷处，三少爷不是官身，对此事插手不得，万事须听二少爷的。”

元宝也在旁说道:“是呀，三少爷，杨将军说的极是，大少爷就是要三少爷去寻二少爷，一同上京面圣。此次大少爷遇难，圣上面前也要问个明白，到底是哪个奸贼所害。你说是不是，三少爷。”

杨裔看了一眼元宝，心中暗赞这小书僮年纪虽小，却识得大体，这份心思可比他主子强多了。

常森适才要进城救兄，全凭一时之气，此刻听得二人说话，若叫他去直面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心里终究还是害怕。想到二哥常升为人谨慎，向来可靠，不如先去见过二哥再说，可要他此时弃大哥而去，心里终究舍不下。当下连连跺脚急道:“这可怎么办啊！”

杨裔急道:“此地不可久留，三少爷还是快快离去！”

常森道:“这……这个……容我好好想想。”

杨裔与元宝大急，皆想:“你一个文弱儒生留在此处有何用处？若再迟豫不决，待会追兵一至，三人的性命都得丟在这里了。”三人正计较间，忽然见大道前头灰尘飘扬，已有几匹快马奔驰过来。

杨裔一见来人正是先前在城门口阻挡自己的那三人，面色一变，叫道:“坏了，贼人追兵已到。”说着右手一扬将佩刀拨出，说道:“末将马快，三少爷请骑上离去，快！”

常森与元宝回头望去，见来骑共有三人，皆身穿大明士兵服色，口中呼喝策马而来，手上拿着亮晃晃的刀刃。二人不消杨裔吩咐，急忙上马，常森坠马未久，手脚软弱无力，加之此刻心中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