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梨园(1/2)

随后那渔夫问常狄还有甚么亲人，可有去处？常狄记得元宝叔叔让他去寻找哥哥，可是他只知道哥哥是去学武，具体去的甚么地方又所知不详，只知道哥哥去的地方带着一个［武］字。那渔夫是个泛舟打渔的村夫，根本不懂甚么武林门派，当下示意不知。随即将常狄接了回去，只好让他在家中住了下来。

那渔夫叫作胡水生，靠在江中打鱼为生，一家中除了常狄外，还有五个孩子，胡水生白天出去打鱼，妻子则在家中照料孩子，日子过得甚是贫苦。常狄在他家中住了一个月后，这一日，正和胡水生的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他妻子胡氏对胡水生说道：“孩儿他爹，我知道你是心善，可是咱们家已经有了五个娃儿，最小的才一岁，如何还能再养多一个？”

胡水生道：“有甚么养不了的，咱家五个都养活了，多一个少一个有甚么分别。”胡氏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咱们自己的孩子，能一样吗？”

胡水生道：“我看这狄儿就挺好的，知书答礼的，还识得不少字，你要把他扔了，我可舍不得。”

胡氏道：“谁说将他扔了？孩儿他爹，章礼德前日回来了，咱们可以把他送到他那。章大哥收留不少孤儿，”

胡水生沉默片刻，道：“章大哥为人我是信得过的，狄儿到他那里我也放心，只是狄儿不是个物件，咱们也没有资格将送人，还须问他同意才好。”

当晚胡水生领着常狄到了一户人家，主人叫作章礼德，是个跑江湖的戏班主。章礼德早年丧妻，只留下一个女儿，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好人，收养了不少孤儿，章礼德对这些孤儿教授技艺，随着他走南闯北的搭台唱戏。

常狄在章家见到各种刀枪剑戟，梨园戏服，颇觉有趣，胡水生问他愿不愿留在这里学艺。

常狄仅有七岁，只顾想着好玩的事物，当即同意了，当晚就在章家留了下来，向章礼德拜了师。随后按资排辈，常狄年纪最幼，入门也最晚，自然是小师弟。章家班中除了章礼德父女是当地人外，其余皆是外乡孤儿，戏班共有七人，此后大家互以同门相称。常狄自经历家中大变后，整个人似乎变得懂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顽皮胡闹，对师兄、师姐们也规矩有礼，他乖巧识事，戏班上下对他也是甚为喜爱。

三个月后胡水生来看他，见他刻苦学艺，甚么蹲马、下腰、吊嗓的基本功每日都勤加练习，甚为高兴，临走时胡水生拿出不少好吃的给他，常狄欣喜不已，边吃边问道：“胡大叔，为什么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啊？”

胡水生憨憨笑道：“你过几日就要随你师父他们一起去外乡了，咱们要有一阵子见不到了。”

常狄道：“我怎么不知道，师父他们要去哪里？”这时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圆脸大眼，甚是可爱，那小姑娘笑道：“小师弟，爹说了，咱们去长安玩哩。”这是章礼德之女，叫作章小穗，常狄连忙站起，叫了声师姐。

章小穂笑道：“小师弟你没到外边玩过吧，我和你说呀，外边有许多新鲜好玩的事物，保你去了就不想回来啦。”

常狄童心大起，忙不迭问道：“师姐，有什么好玩的啊？”

章小穂道：“现下和你说不清，等你去了就知道啦。”

常狄又问道：“师姐，那我也和你们一样要上台表演么？”

章小穂道：“那是自然的啊，咱们整个戏班子都要上台的，连爹爹也不例外的，不过小师弟你进门不久，技艺不熟，让你唱戏文是不可能了，多半能上台亮个相。”

常狄见平日里二师兄黄峥在练武生，耍枪弄棒的，觉得威风得紧，当下道：“那我能像二师兄一样扮个大将军上台么？”

章小穂道：“你才几岁呀，我看你都没有大刀高，怎么能扮武生？我看哪，你个子那么瘦小，脸又长得清清秀秀的，扮个丫鬟倒是合适的紧。”说完笑了起来。

这时又走来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壮实矮个子是大师兄崔锋，高个的叫作黄峥，正是那扮武生的二师兄，只听得黄峥调笑道：“师妹说的极是，小师弟生得那么文俊纤弱，现在扮了丫鬟，以后长大了再扮个花旦儿，说不来还是咱们章家班的台柱子呢。”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常狄笑脸涨的红红的，小声抗议道：“我才不扮女人呢，我要扮大将军、大元帅。”众人哄笑中散了。

过了几日常狄即随着戏班去了长安，从此便开始了这走南闯北的漂泊生活，他天资聪颖，章礼德与他讲戏文，往往讲了一两遍他就记下了，章礼德便让他日间干一些打杂的活，偶尔也上台客串些不起眼的角色。

如此过了八年，常狄已长成十五岁的少年，期间他也试过练习那［冰魂煅骨篇］，只是这秘籍当时随他泡了一夜水，湿烂的部分恰巧是开篇纲领，他既然不会入门运气之法，后面所学自然一窍不通，反复练了数月，一点进展也没有，索性不再练了，只是想到这是元宝叔叔留下来的东西，实不忍丢弃，仔细用针线将两瓣残破的秘籍缝好，贴身小心保管。

这一日戏班子到了四川保宁搭台表演，常狄站在台侧，手中捧着锣盆，百般聊赖的听着台上唱戏，今日唱的是［妲己进宫］，这戏文常狄平时听了不下百遍，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好不容易唱完了，常狄敲了三声锣，向围观人群走去，章礼德叫道：“大爷们听的痛快了，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