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见方静(1/1)
钟山坐上邓总的奥迪轿车,只十几分钟就到了江城市委大门外,一位梳短发着西服职业套装的女士已经站立在大门口,仔细一看,正是他18年来不曾相见却从未忘却的方静。
钟山与司机道谢告别下车,方静已经迎上前来,与钟山握手,轻声说:“好久不见!”
钟山慌乱地伸出手,内心既激动又茫然,跟着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方静引钟山来到市委大楼旁边的雪莲冷饮店,坐下,自己要了一杯冰镇酸梅汤,用询问的眼光望着钟山的脸。钟山说:“不知有没有我们当年吃的奶油冰砖,四毛钱一块的那种?”方静又看女服务员的脸,女服务员说:“有的女士,是四元一块。”方静说:“那就来两块。”
钟山打开包装冰砖的纸盒子,咬一口,已不像当年那般香甜。方静也剥开自己那一块,轻轻舔一小口。18年前那些个酷热难当的中午,方静和钟山两个在校门口的冷饮店偶尔会开一次洋荤犒赏一下自己,冰砖甜甜的奶油香味儿沁人心脾,她也是这样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地舔,不愿意让甜蜜很快就从舌尖溜走。
钟山眼前的方静,依旧年轻、美丽,眉宇间多了几分干练从容。方静面前的钟山,依旧英武、帅气,面容上增添了许多沧桑老成。两人就这样一会儿低头吃手里的冰砖一会儿抬眼对望,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方静打破了沉寂,说:“钟山,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你跟那个林美惠过得还好吗?”
钟山苦笑一下,说:“不怎么好,我们十几年前就离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方静感到诧异:“离婚了?为什么?”
“是个庸俗得不能再庸俗的理由,她抛弃了我,另有新欢了。”
钟山这样说,是为了平衡十八年前那个晚上他做出舍弃方静的决定带给她的怨怒。这次,轮到方静沉默了。
钟山说:“我听老邓说,你跟老万结婚了,这又是为什么?”
方静叹了口气,说:“毕业后,我一门心思投入到报社的工作中,一直没有谈恋爱。第五个年头,我去党校采访秋季开学典礼,其中有一个班正好是老万带的,那一次我看到的老万,瘦了一大圈儿,三十多岁的人像个老头子,整个人都颓了。我忽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内心还有几分自责,如果当年不是我拒绝他,就不会出杜芳菲那件事,他也许就不会混成今天这个样子。”
钟山说:“可是,同情终归代替不了爱情。”
方静抬眼望着钟山,眼神中有一点愠怒:“同情?我也是个被抛弃者,哪有什么资格同情老万,我当时只觉得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钟山说:“对不起方静,错误在我,是我喝多了酒,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闯下大祸,让林美惠意外怀了孕,我不是要故意伤害你,当时,林美惠不依不饶,我父母也施加压力,我本来也是个受害者,却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方静的怨气从脸上一点点消散,目光也渐渐黯淡下来,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多说无益。可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要活好自己,却没有做到。”
钟山叹了口气,说:“你当时也答应我了呀,不是也活得随随便便!”又伤感地说:“没有你的日子,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后一句话,柔软了方静一颗经过十几年磨砺已经一点点变得坚硬的心。她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像18年前那样的和风细雨,说:“一切都是宿命,怨只怨我们两个有缘无分。今晚你可以跟太太请两个小时的假吗?陪我再去趟学校,吃吃小笼包子,到大操场走走圈儿?”
钟山默默点头。
方静又像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样,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就坐在这里等我,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趁方静上楼换衣服的工夫,钟山给邱月月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跟同学去母校校园转转,会晚些回去,叫她晚饭自己解决,不必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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