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多士(四)(1/2)
少妃穆子又一次怀孕了,而此时少妃羽己早已怀孕三个月了,姊妹俩都身怀有孕。
鲁公伯禽吩咐医师要殷勤为少妃羽己和少妃穆子把脉,唯恐鲁宫中会再出现少妃搅撒事件。
此番怀孕,子穆显得举手投足之间更为谨慎安静,更习惯坐在木墩上。夫人雍姜多年来只生一子,公子酋成为了鲁国世子,夫人雍姜依然本性难改,悍忌非常,近身侍女多遭折磨,近身侍女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鲁宫上下都畏惧着这一位俨束刻板的鲁侯夫人雍姜,畏惧着这一位齐公之女姜雍。
因此,少妃穆子每次向夫人行礼完毕都迅速离席。她也害怕夫人的折磨,所以她尽量远离夫人。
夫人雍姜对于这一位比国公女的面容甚感熟悉,但始终难以记起是在哪里见过她?鲁公伯禽接二连三地临幸多位少妃,令她夜里几乎要咬碎银牙,有时候寂寞难耐的她甚至撕咬过近身侍女。
少妃羽己为鲁公伯禽生下了第二个女儿阿箐,是为仲姬。
少妃穆子为鲁公伯禽生下了第三个女儿阿莜,是为叔姬。
孟姬阿柰此时已经三岁了。
鲁宫又新生了两个阿妹,她穿着帛屐跑去探望两个新生的阿妹。
阿箐和阿莜两个小公女同岁。
阿柰也是一个小孩子,脸上带着甜蜜的小酒窝逗弄着两个小阿妹。
步入东宫走进霞院,鲁公伯禽用一双大手抱起三岁的小孟姬。
“阿父!”阿柰亲吻着他的脸颊。
从未被小孩子如此亲近,伯禽咥咥然道:“阿囡!”
少妃穆子此时温柔静谧地笑着,在她身旁的少妃羽己亦是温柔静谧地笑着,两个姊妹犹如两朵鲜花一般在枝上盛开。
夫人雍姜在中宫得知苏国公女和比国公女颇得鲁公喜爱,便吩咐内竖注意督促世子酋修习诗书,作为鲁公夫人,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世子酋一人。
鲁公伯禽难得来夫人雍姜的中宫,夫人雍姜尽量多涂脂抹粉,期待着能够常挽君心,她与多位少妃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夫人雍姜亲手为他端上一角蜜水,怄火地问道:“君上真是稀客,怎么难得来我这里了?”
一听便明白她又要来找茬,伯禽语气颇为冷漠无情:“你是阿酋的阿母,我当然要来看你。”
夫人雍姜一听喜出望外,作为齐公之女的她最为骄矜的就是她鲁侯夫人及其世子之母的身份,三重身份给予了她狂傲行邪的资本。她微眯着一双眼睛问道:“少妃穆子本是錄子圣的尚未婚妻之妇,君上可曾知道?”
伯禽冷气直出地说道:“寡人知晓。”
夫人雍姜浑然无觉鲁公的反感,口气颇为阴冷:“她在宫里落落寡合,她所生的孟姬越养越像是夏启之后杞公,甚美必有甚恶,她看来是要作个恶女了。”
伯禽像防备一个陌路者似的,警觉地问道:“你从何得知?”
虽然夫人雍姜一时语塞,但是又一次嘲讽他说道:“呵,我从何得知?君上为比子养了个私生子,全宫上下都传遍了!她一次又一次给你冷脸看,你却还袒护着她!君上真是够忍辱负重!”
伯禽被她的一番话挑拨得三昧真火更旺盛了,便自己端起一角蜜水浇灭了胸膛中的三昧真火,一饮而尽。
夫人雍姜见状要亲手为他再倒上一角蜜水,刻意作屈脊躬身的仪态。
伯禽干脆地拒绝道:“不必了。”
夫人雍姜则是把那一角蜜水推到他眼前。
伯禽立即起身离席,步出中宫,内竖跟随在他身后,他与夫人雍姜无话可说,在夫人雍姜面前他丧失了做丈夫的尊严。中宫的桃树落了满地的桃朵,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恋。
少妃穆子自生下叔姬,她变得倾向于媚惑君上,正如夫人当初所言,由谣诼变成了事实。
鲁公伯禽在东土治理殷商遗民所施行的是「启之以商政,套之以周绳」的政策,鲁公命令少妃穆子替他批写公务文书。西周的风俗与东夷的风俗各异,东夷的风俗是诸妇诸女皆有参政权,在鲁国公家一批新任的夷族卿大夫熏陶之下,鲁公伯禽勇敢地启用少妃穆子为佐相。
少妃穆子在处理公务文书的时候就见到了多位卿大夫向她呈报政务,由于夷族出身的卿大夫对于诸妇诸女的参政行为习以为常,所以尽管有伯禽所带来的周族卿大夫,正坐在鲁公伯禽背后的少妃穆子还是可以朝向卿大夫们发号施令。
多位来自东夷的卿大夫早就认识来自商王室的徵子穆,他们接受鲁公少妃穆子发出的命令,东夷之人敬服西周之人亦遵从。
然而在夫人雍姜的所见所闻看来,是少妃羽己和少妃穆子隆恩日盛,夫人雍姜整日寝食难安,陷入冥思苦想的境界。
鲁宫多位少妃依照往常习惯向夫人雍姜行请安礼,夫人雍姜依照往常的习惯板板正正地跽坐着。
待到多位少妃行礼完毕,少妃穆子依照往常习惯迅速离席。
“你站住!”夫人雍姜忽然高声喝道。
少妃穆子只能又跪坐在竹制席子之上。
夫人雍姜从心底还是有些害怕这一位少妃,强作镇定地说道:“你知礼数吗?每次你都是最早离席的一个。”
子穆冷静地顶回去:“上次夫人泼了我一盆冷水,夫人还记得吧?”
夫人雍姜两条笔直的眉毛耸动,动了怒火,说;“我是夫人,你是少妃,你就是得屈服于我。亡国之奴,你祖你父你兄都是亡国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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