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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暂时离开。
小院外,张伯已经在车上等着。何欢上前询问:“三叔父赶回来之前,和什么人在一起?”她没有人手监视何柏海,今日只能大张旗鼓地出现,逼着水汀去找何柏海,借此找些蛛丝马迹。
张伯答道:“回大小姐,水汀姑娘派去的人,在一位姓钱的秀才家里找到三老爷。据钱秀才的邻居说,这些天常常看到三老爷。”
“姓钱的秀才?”何欢糊涂了。沉吟片刻,她追问:“这位秀才是不是擅长丹青?”
“是,小姐怎么知道的?”
何欢没有回答,心中却一片了然,恨不得折回去大骂何柏海。唐安的字画再值钱,他都是反贼。何柏海大费周章请钱秀才仿制,就算证明了他书房那两幅画是赝品又如何?真品仍旧是烫手山芋,分分钟让何家满门获罪。再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不懂?
“不对!”何欢轻呼。水汀既然知道去钱秀才家通知何柏海,就表示她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那么“冰雪聪明”,怎么会没想到何柏海此举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何欢越想越心惊,急道:“快回家……不是,去衙门……也不对!”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立马与何家三房断绝关系。
“大小姐?”张伯莫名。
“让我想一想。”何欢低头。依着她的脾气,索性与何柏海摊牌,把一切说个清楚明白,可沈经纶不止一次说过,她太冲动了。冲动会让人被表象迷惑。
“表象。”何欢喃喃自语,“水汀为什么要害三叔父?唐安的真迹又是哪里来的?”
“大小姐,还有一事。那人找去钱秀才之前,先去了一个名唤冯骥阳的掮客家里,两人好像起了争执……”
“你是说掮客冯?”何欢的表情更难看了。当她还是林曦言的时候,与冯骥阳接触过。沈经纶的不少字画古玩都是通过他买的。据说,永记当铺每一次的竞标会,冯骥阳一向是最大的卖家。
第61章 合|欢树下
何欢心事重重地坐上马车。白芍见主子心情不佳,坐在车厢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何欢看在眼里,心中更添了几分郁气,只能撩起车帘的一角,抬头仰望天空,想象着儿子的小脸。
马车在街上缓缓而行,何欢不经意间看到街边的合欢花似火红的祥云,在碧绿的枝叶间盛放。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夏初了。”何欢自言自语。合|欢花历来被认为是吉祥之花,素有“萱草解忧,合n,免除)忿”之说,蓟州城内四处栽种着合|欢树。可能是从小见惯了,何欢此时才注意到,阳光下的合|欢花居然如此明媚耀眼。
何欢用手掌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合|欢树。在真正的何欢记忆中,何柏贤为她取名“欢”字,不止希望她一辈子欢乐无忧,更因她出生时,他与小韩氏正值新婚燕尔,便取了“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中的谐音。
可惜,不过短短六七年的时候,新婚时的浓情蜜意便消失殆尽。面对曹氏与何靖,小韩氏觉得自己与丈夫昔日的恩爱似一场笑话。当她咽气的时候,她的心中只余怨恨,嘴里反复念叨: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过去的十年,真正的何欢思念着父亲,却也憎恨着父亲,再加上曹氏、魏氏等人的步步紧逼,她的性格变得愈加阴郁沉默。
何欢暗暗为真正的何欢叹一口气,正欲放下车帘,却在隐约中听到了竹箫的声音。她对那曲子太熟悉了,沈经纶教她吹箫,教的就是这个曲子。她凝神倾听,箫曲虽断断续续,但曲调中的抑扬顿挫分明就是他的习惯,还有音色中的愁思与不舍,让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可能在这里的。”何欢一边说。一边揭开车帘,就见《翠竹轩》的高墙近在咫尺,青瓦之上,翠绿的竹叶迎风招展,似附和悠远的箫声。
何欢愣愣地看着《翠竹轩》的招牌离自己越来越近。沈经纶很喜欢这里,偶尔带她过来喝茶。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儿子病着,管家沈志华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有闲心来这里喝茶吹箫。
“停车!”何欢大叫,心中五味陈杂。不待车子停稳。她已然跳下马车。
“小姐!”白芍赶忙追上去。“您要去哪里?”她看看门可罗雀的《翠竹轩》。不可思议地问:“小姐,您要去喝茶?这里不是我们能去,听说一杯茶就要好几两银子。”
“你去车上等着我。”何欢一把推开白芍,大步朝大门走去。白芍想要追上去。终究还是不敢,只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位小姐,您走错地方了。”小二在门口挡住何欢的去路。
何欢抬头,越过他的肩膀朝门内看去,除了一块厚重的影壁,她什么都看不到,但竹箫的声音愈加清晰,她几乎可以肯定,吹箫的人就是沈经纶。
“小姐?”小二有礼貌地微笑。却比了一个请何欢离开的手势。
《翠竹轩》的价格贵得离谱,客人一向很少,而这恰恰是沈经纶喜欢这里的原因。再加上环境优雅,服务周到,他也算是常客。
何欢收回目光。不吭不卑地回答:“我是沈大爷的表妹何氏,是特意过来见他的,他在绮怀居吧?”
小二愣了一下。沈经纶的确在绮怀居,不过他并未交代,他约了客人。小二不敢怠慢,却也不敢冒然带何欢入内,只是客气地说:“何小姐,请稍等片刻,待小的禀告沈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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