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2)
冬雨落了一夜, 明时骤停,朝阳初升, 旷野之间不再冷得刺骨。
敖晟翎牵着墨玉出了庙门, 回首对那青衫男子道:“告辞。”
虽仅气, 看来静心修炼了一夜[清流诀],她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青衫男子长身玉立于庙内,清晨阳光照他身侧衬出一袭洒脱。他双臂收于背后, 对着敖晟翎笑而不语, 遥见她翻身上马选了一条南下路径,青衫男子仅点零头,但亦不再追随, 只是慢步踱至庙门处看着那一人一马渐行渐远, 站了许久。
乡野平坦地势上策马奔腾了大半日, 终不见得有人跟着了, 敖晟翎心中解了些许烦躁, 但她脸上仍不见一丝笑容, 整日木着一张冷脸沉默寡言。胃口也大不如前,往常是三日不沾荤就馋得不行, 如今却一碗薄粥就随意对付。
经城过镇一路南下大半个月,敖晟翎时而住宿客店时而借宿民家。有一日临近黄昏,腹中忽觉一阵绞痛, 敖晟翎这才想起今日只在清早启程那时吃了半个馒头, 这一路就再也没进过吃食。舔了一下干涩的上唇, 敖晟翎放慢马速,行了半柱香时间,远远看见竹林深处露有青瓦檐角,便即刻策马过去。临近了才看清是一户庄园,只是高墙斑驳,似是荒废多时。
下马放墨玉自去吃草,敖晟翎拾阶而上叩门三声,自门缝处由远及近传来犬吠声响。
开门之人,荆钗布裙,是位半百老妪,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黑狗。
“这位婶子安好,晚生路经贵邸,此刻几近黄昏,打扰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公子谦逊知礼,品行端方,老生岂可推拒?大黑!大黑闭嘴!!哎哟~失礼失礼……来来来~快请入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对着老妪和蔼笑容,看了眼听话闭嘴甩尾巴的大黑,敖晟翎礼貌答复:“晚生姓云。”
“老生夫家姓聂...”老妪待敖晟翎将墨玉牵入内,她转身关门上栅,“云公子唤我聂二娘就校”言罢见得敖晟翎点头称是,聂二娘一边领着敖晟翎往堂屋行去,一边解,“云公子莫嫌弃我这儿荒凉,原是上个东家把这庄园子抵押了,听是帝都那里的一个大员,但也不知怎地过了一年多还无人来接管,也就只有我母女俩平日里住这儿看顾,等新东家派人来了就好。”
是看顾,但母女俩一老一少的,仅能维持主堂洁净,别院深深,无能为力。
敖晟翎随意看了两眼,虽园景无人修剪已然面目全非,但庭院道路还是有人将落叶打扫,晚风吹过,带起一些空关房屋的破洞窗纸瑟瑟作响,着实萧条……又见聂二娘布裙和双肩大片补丁,敖晟翎心中不忍,遂拿出两块碎银递了过去:“烦请聂二娘给晚生预备热水,晚生一路奔波,要些热水擦擦……”
“哎哟哟!这是作甚??”聂二娘连连推辞,但见敖晟翎坚持要吃得好一些,她自己又念及快要过年节,于是讪笑着只得收了,赶紧一路请敖晟翎去最干净的偏厅坐下。
偏厅内只点了一根麦秆红烛,冒着薪火味黑烟。敖晟翎揉了几下鼻子,知道人家舍得用蜡烛已是对她看重,便暗自忍着。
不消片刻,聂二娘端着碟子过来了,身后还隐约跟着个瘦身影,估计那是她女儿。
“云公子莫嫌我家茶点粗糙,可这热茶用的是后山流下来的甘泉,糕点用的南瓜和枣子都是自家种的,都是能甜到心里去的。”聂二娘将点心放在敖晟翎面前,又示意她女儿将茶炉置于客人左手边。
姑娘家许是怕生,一路行来都隐于母亲身后,听得母亲唤她上前奉茶,这姑裙了盏热茶。
敖晟翎微微欠身,以礼相待看她一眼便要道谢,谁知心头猛地一震,那声“琬儿”险些惊呼出口!
这姑娘的侧颜.......乍一眼瞧着竟肖像慕容!!!
敖晟翎瞪大双眼口不能言,而那姑娘早已被她吓得远远躲在了聂二娘身后。
眼帘半垂,深呼吸三四回,双掌拢于袖中互掐虎口,敖晟翎终于拉回了神智,拭去额头细汗,她向那对母女致歉:
“近日旅途劳顿而神思不济,过分失礼,实在惭愧!”
“方才云公子需热水洗漱,此时伙房缺不得人……”聂二娘尴尬一笑:“公子趁热用些茶点,我母女俩还有粗活要干。”言罢,即刻牵着女儿的手快步走出去没了影。
敖晟翎瘫坐在椅子上,如三魂不见七魄那般怔了许久,两眼直愣愣盯着桌上两碟糖糕,眼眶渐渐红了,视线有些模糊......她硬是用力眨着眼睛,揉了几下鼻尖,喉咙酸胀已然没了食欲,但又恐聂二娘母女见了一丝未动的糖糕而有失礼数,恰巧窗边来了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得不可开交,于是她将糖糕掰碎,悉数投喂给了麻雀们。
聂二娘过来请敖晟翎去厢房休息之时,见得两碟子空空如也,满意一笑:“云公子,热水都得了,屋子床被也摆设齐全,请随老生过去吧?”
随着聂二娘到了厢房,四个木桶热气腾腾,床上铺了棉被瞧着就觉得暖和,一阵疲惫感不禁涌上心头,敖晟翎一脸困倦对聂二娘道:“如此周到待客,晚生感激不尽,方才那两碟子糖糕下肚,此刻只觉瞌睡,晚生就此歇息,晚膳就不打扰了。”
聂二娘也不多言甚么,关照几句便关门离去。
用温暖的热水来洗脸和泡脚,使得敖晟翎精神松缓了许多。睡到半夜,也不知怎么竟忽地醒了过来,翻身看了眼窗外,夜深月明。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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