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混乱(1/2)
姜宁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却有人在她身后暗中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老天!不要摔得太难看!”姜宁只有这一个念头,看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祈求有个人好心拉她一把。可是她只听到衣袖拂动的簌簌声,在她身后抓了个空。
姜宁狼狈地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心都凉透了。人生中常常会有这样的时候,因为电光火石间的顿悟,会很真切地感收到生命的微茫渺小。等到四周爆发出一阵轻笑声的时候,她所有的尴尬都变成了孤独。就像浩瀚的星空中渐渐变暗的失去生命力的恒星,散尽热量之后无人问津,她此时,就有这种感觉,这个夏夜,冷得彻骨。
姜宁突然就不想起来了,她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陌生,让人不安,让人恐惧。她很想回家,可是她在这里没有家。即使现代的空气被污染得不像话,环境也是一团糟,但那才是她的家。她主角为什么可以这么快适应,反正她不行,她在现代,有朋友有家人,事业自由,能够养活自己,没什么好遗憾的,可是,上天却和她开了个玩笑,把她丢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到现在为止,她一直被折磨,**控,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期冀着平淡生活的普通人,有时懦弱,有时无能,像所有平凡的人一样。
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个声音的在向她咆哮着:“反抗吧!你的血液是自由的,你的骨脉是高尚的,你不应该屈服于封建**,这多么可笑啊!”
自从醒来,她开始是死气沉沉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她不愿意思考,因为她不在乎。她的生命,在现代已经终结,其实,若不是她自愿,一匹发狂的马哪里奈何得了她?她,只是不想活了。发生那件事之后,她每天都睡不安稳,每天都像活在梦里一样。亲人朋友轮番劝解她,她也没有一句话能听得进去,只怔怔地想:他那样的人,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眼的时候,并没有求生意志,可是沈逸之执拗地想要救活遍体鳞伤的她,因为他明明就诊断过,她活不成了,但她竟然睁开了眼睛,伤势也有轻微的逆转。于是她每天躺在床上,看着他夜里挑灯钻研医书药典,白天频繁地上山采药,有时是一整天,有时甚至是一天一夜,但因为怕她在家里想不开不愿吃东西把自己饿坏了,所以着急,所以每次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来。他也会因为她不配合吃药暴跳如雷,也会因为想要烧点好吃的菜给她补身体而在厨房里上蹿下跳,可他从来没有想要放弃她。他说她是他交给师父的作业,会是他成名的资本,可神医谷本身就天下闻名,治好了她的伤也只是锦上添花,并不会增加或损减它的名望。
当初的伤再难治,她也活下来了。她想,不要辜负这样一个纯粹的医者,也因为,经历了生死才突然发现,只要还有她记得关于顾炎的所有,他就活着,从未死去。
此刻,她无比怀念那个倔强的想要活下来的她,这些莫名其妙的屈辱,令她不知所措,可当人被虚无的命运压迫,就会反抗,就会激发体内的潜能。
有的人会屈服,可是那些天生的王者们,反而会涅磐,化茧成蝶。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伤了吗?能自己起来吗?”如同清泉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块淡青色衣角落在眼前,姜宁一怔,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二皇子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姜宁轻轻拂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却并不看他,只看着远处檐角的八角宫灯,眼神飘渺。
“不是。”东方湛有点诧异,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了口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是只对未婚妻这样吗?即使是——被抢走的未婚妻?”姜宁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字字刀锋,逼得东方湛一时失语。
纵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拿着言语的利剑刺向他的胸膛,就好像这样能够伤到他背后的封建王权,就能够让她从这越陷越深的泥潭中挣脱。
叶沉音黑着脸,面色冷峻,没人能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他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如果有,也只有她,可是她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最后死于阴谋。此刻狂乱的姜宁越来越让他迷惑,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可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沉沦,纵然她几次三番在众人面前质问他、谴责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刚才她对那个打了她一巴掌的女子的关切却让他不解。从此似乎有了什么冥冥中的屏障隔离了他们。
姜宁如果知道他内心所想,或许会淡然一笑,说:这就是世界观价值观的不同。他视人命如草芥,而她,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人的生命和人格尊严如此肆意践踏。
叶沉音忍不住皱眉,缓缓说:“姜宁,何必牵扯他人?”
姜宁冷漠以对。
姜天问看不下去,严厉地呵斥姜宁:“不可对二皇子无礼,还不快向二皇子赔罪!”
姜宁终于笑了,却笑得凄惨,她伸出手在头上摸索了一阵,把那些首饰扯了下来,动作太大,连头发都散开了。她把首饰狠狠地扔在地上,大声地说:“我不是姜宁!姜天问,姜,你们听着,我不是姜宁,即使你们杀了我,我也不是!”
“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和不得已的苦衷,我只说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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