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2/3)
画十三放慢了脚步,落在了众人末尾,他屡屡回望,好像在找寻什么人的身影,然后目光落在了正往凝香池另一侧的后门走去的众舞女们,略作思量后,款步追了上去。
“‘白姑娘’。”
画十三深邃而明亮的眸子凝视着舞姬扮相的京墨,在她面前站定,温文尔雅地浅揖了一礼。
京墨见到画十三突然拦在她面前,心里一惊,她飞快地望了一眼他身后,发现周荣与众位画师们还未走远,她连忙在十三面前低垂下了眼眸,不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曾理睬他半句,对他熠熠如星、灼灼其华的目光视若无睹,急匆匆地踩着小步跟上了其他舞女们,从画十三的身旁悠悠走了过去。
她从他身畔走过时,她纤瘦的玉肩擦过他挺拔的肩膀。忽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自己冰冷的右手。
她的心头一颤,随即“腾”地一下冒出了几分怒火,她京墨今日的确是扮成了春满楼舞女不假,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如此轻浮地待她。
她蓦地回过头去,恰好迎上了画十三近在咫尺的目光。她黛眉微挑,秋波潋滟的眼底盛着三分愠怒,直盯着画十三的一双星眸。可那双星眸里却没有半点轻浮,却见万顷柔情如春水初生,映着京墨眼底的一团怒火。
京墨不明白画十三此举到底何意,又担心会被其他人撞见,一时间,她又气又急,用力想把右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她看到画十三仍是目不转睛、温柔平静地凝望着自己的眼底,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慢慢松开了。然而,她感觉到,在他如嘉树桂枝一般的手在完全松开之前,又蓦地擒住了自己的小指,并在她的小指腹上轻柔而有力地掐了一下。
就这么轻轻一下,她感觉小指好像是被一滴飞溅出来的沸腾热水给烫了一下,可他手里的温度分明温温热热;也好像是被一只小蛊虫冷不丁地咬了小指一口,然后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从小指间窜涌到了心尖上。
而京墨不知道的是,画十三的轻轻一掐,大约是抵过了长灵的封喉一剑。一个费尽心思接近周荣的女子,在他查清楚她到底是何居心之前,她还不能死。
“白姑娘,在下还有许多个八百两,不知姑娘肯不肯为我一舞?”分明是轻浮放浪之语,但偏被画十三说得谦谦有礼。
若接过八百两银子的话茬,岂不是承认了药师京墨的身份?她连忙从他眼底的温柔中收回了目光,从他手上的温热里收回了纤纤玉指,不置一词地匆匆疾步离去。
当她隐入了凝香池旁的轻纱罗帐里时,不禁悄然抬起右手,目光久久落在小指腹上的一点朱红。画十三方才掐得那一下,正是落在这宛如朱砂痣的一丸小红点上,惹得她心头莫名地一酥一软。
画十三站在原地,涟漪泛泛的温柔目光穿过凝香池上飘飘袅袅的轻纱罗帐,凝望着池中心上空落落的白玉小圆台,浅笑扬言道:“在下相信,不久之后,便会邀请到白姑娘为在下翩然一舞。”
画十三说罢,看到一帷罗帐后微微颤起一串涟漪,他唇边抿起一抹别有思量的浓浓笑意。
随着白日西移,沦入西山,冥冥的薄暮之色渐渐浸透了满城灯火。春满楼彻夜笙歌、明烛高烧的参差光影斜斜地投在了后院的阁楼上,与阁楼上浮动的幢幢人影交相辉映。
“墨墨,这都是你吃的第七个苹果了,再吃下去,肠胃就该受不了了,你是药师,这一点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啊!”
曼曼忍不住伸出手去,从京墨的唇边夺过她正要下口的第七个苹果,嗔怪道:“你说你,可真是个奇女子,人家遇事是借酒消愁,你倒好,竟能靠吃苹果解忧!佩服啊佩服。”
京墨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曼曼的梨花木梳妆台上,抬起黯然空泛的眼神落在了曼曼身上,然后伸出手,在指间拿捏了一个宽约分毫的距离,比划在她与曼曼中间,然后语气凄凄地叹道:“一点、就差这么一点。”
“一点什么?苹果啊?”曼曼当然知道京墨指的是今天的计划只差一点就圆满了,她见平常最冰雪聪明、最果决利落的京墨现在这样怏怏不乐、耿耿于怀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提醒几句:
“墨墨,你听我说,男人是最没心没肺的。他今日能宠你、爱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可明日就说翻脸就翻脸,像我爹那样的,哼,为了一顿酒就能把他的亲生女儿卖去青楼。不过呢,反之亦然,就算他今日对你狠绝无情,保不准哪天就没脸没皮地拜倒在你的裙下。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贱骨头,无一例外!就算有,那也是包在一副贱骨头外面的皮肉有薄厚之别罢了。所以啊,墨墨,就算今日你失手了,往后还可以寻找机会,继续接近周荣。有我曼曼在,什么男人你拿不下来?”
京墨的眼眸渐渐垂了下去,她带着几分歉意幽幽说道:“曼曼,你的本事我当然一百个相信。如果不是你昨晚连夜教我如何仿照赵飞燕跳舞、如何拿捏住男人的心思、如何不动声色地勾引对方,我现在一定还是一筹莫展。可是,都怪我最后疏忽了,枉费你一番折腾地这样帮我。曼曼,对不起啊.......我——啊!——”
京墨突然被咯吱地惊笑起来,原来是曼曼一听到京墨竟对自己道起歉来,便秀目轻转,一下子伸出了双手,搭上京墨的腰间,咯吱起京墨的痒穴来。京墨一向怕痒,顿时笑得乐不可支,只听见曼曼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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