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纸马拉棺(2/2)
不稳,出现了僵硬晦涩的情况了。那人冷冷的盯着李灯,又是喝道:“速速退去!”
轰!
街市上密集的人群散如惊鸦,纷纷后退数步。李灯心头也是有些慌乱,慌忙拎起竹篓退向街道旁侧。
商队在众人的迷惘神色中走过街道,踏踏的马蹄声和急促的鞍鞯撞击声宛如镇魂曲一般在街道上振鸣了起来。
商队走过李灯时,那领头人微微侧目,打量了李灯一番,而后向着街里行去。
当商队消失在街道上时,那道踏踏蹄音和清脆撞击声才缓慢消弭。人群又跟着涌动了起来,刚刚寂静到只能听到马蹄音和清脆撞击声的街道又喧沸了起来。
秋日的清晨,即便是有阳光洒彻,依旧还是有些清冷,不过还好,这股子清冷并不是凄神寒骨。
春日里,吹面不寒杨柳风。
秋日里,秋冻不觉霜华重。
不过此时李灯还是下意识的紧了紧破烂衣袍,当商队与他擦肩而过时,少年觉得有一股子悄怆幽邃的刻骨冷意迎面扑来,像是鬼蜮中的游魂轻轻的往少年身上吹了一口阴森气流。
刚刚李灯真给吓得不轻,在第一眼看到商队时,他不仅看到了沉重的厚漆红棺,那些宛如罩衣一般弹在红棺上的线条也如墨渍一般顺着红棺蜿蜒流淌,像是漆黑的血液一般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那些人马,那些根本不是活物,那些分明是素白的纸人纸马!
纸马被野芦杆子撑的壮硕,给人一种肌肉隆起的健美感,糊在野芦杆子上的纸张素白中裹挟着纤细的纸条,那些是马颈上的鬃毛。
纸马呈现站立状态,却在一股莫名的牵引下蹦蹦跳跳,在青石板上踩踏出笃笃的沉重声响。
还有那些纸人,一身极具视觉冲击的惨白色,宛如行走在人间的白无常一般。纸人脸庞上画着统一的生硬殓容妆,触目惊心的腮红,妖艳如女鬼裙摆的唇影,在惨白的映照下,震慑人心。
那些纸人身形飘忽如鬼魅,脚掌离地寸余,整个身子悬浮前进,宛如有无形的丝线将纸人挑起一般。就算有一阵冷风吹过,那些轻飘飘的纸人也是屹然不动,能够吹翻衣摆的冷风却是吹不动那些轻飘飘的纸人。
沉重的红棺倒不是纸糊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沉木朱棺。纸马拉动的马车也是黄纸糊成,粗糙的黄纸包裹着攒聚在一起的苇杆,向前蔓延至车辕,甚至有一辆车辕上的粗糙黄纸已经被风吹拂掉了,露出一截干枯的芦苇。
一辆纸糊的马车和纸糊的纸马竟然能拉动一口沉重的棺材。
在这群商队中,只有一个是“活人”,就是那位冲着李灯威严呵斥的领头人,不过在李灯第一眼看到他时,他的着装并不是仙气飘飘的白衣,而是一件有些褴褛的土黄色道袍,那人显然是一个道士,头顶一髻莲花冠,手持一枚古旧的铜黄钟,钟舌撞击钟壁敲击出急促的刺耳声响,声响节奏变换如雨如雷,每一阵急促的钟声落下,那些纸马就如被牵引一般跳动着。
不过随着那位道人威严一喝后,那些可怖的景象都消失了,宛如少年在那一瞬间出现的幻觉一般,他看到的只有精美的红铜车厢,壮美的马匹和脚步生涩、面庞冷漠的白衣人。
李灯狠狠的摇了摇头,这一切都像一场骇人的幻境,又像是一场诡谲的噩梦一般,可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像是被梦魇缠噬一般。
李灯在街道上站了很久,才又背起竹篓去收拾那些纸钱。
商队穿过街市,来到镇子腹地,商队身后没有一人跟随,整个镇子腹地在商队进入的一瞬间陡然变得荒凉了起来,镇子像是变成了一座死城一样。
在镇子腹地,有一家庄园,庄园极为宽敞,不过却不是殷实富人家那般守卫森严,偌大的庄园甚至连个守门人都没有。
那道人来到庄园前,质地轻脆的钟声戛然而止,同时纸马纸人也是一瞬寂静。道人将古旧铜钟收入袖筒,而后从袖筒内取出三炷黄香,指尖轻轻捻动香头,黄香燃起,而后弯腰往漆黑的门前一插,念念有词道:“小道前来进香,还请主人开门一见。”
道士进香完毕后,有两枚压胜钱从袖筒滑落,他双手各捻起一枚钱币,食指中指夹住钱币,钱币在指尖纷飞了起来,像是捻诀一样,下一瞬间,道士突然将钱币往自己双眼抹去。
当道士再次抬眼时,这座恢弘的庄园却是换了一幅景象。
道士看了一眼破败的小道观,微微一笑,又是摇动铜钟驱驰纸马拉动棺材,进入了破败道观。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