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9、昨日黄昏(1/2)

巫仙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轻易指点旁人武功，多少人想求她传授一两招，都见不到她的面，本以为陈瑕武功这么好，对于武学方面一定非常感兴趣，没想到不提习武还好，一提习武陈瑕实在是不太感兴趣。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回风舞雪的确是好，但是九子功不是前辈你教给淳于炎的吗？他也是一直为你办事，为什么你要把这么厉害的武功教给我，去对付你的弟子呢？”

展红绫冷笑一声，“他是死是活很重要么？就算他的武功的确是我所授，可他在我的眼中无非一条狗而已，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东福岛的正统传人，修炼的是正宗的玉影连环诀，又岂是他们那种歪门邪道可以相提并论，难道你不想学习绝世武功，不想为父报仇？”

陈瑕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绝世武功，为父报仇，那可真的不错呢。可你自己都是歪门邪道，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为你出生入死的弟子都可以舍弃。还为了自己长生不死，建造齐天丹穴阵，不知为此死了多少人，我虽然脑子笨，但是还有良心，如果和你同流合污，那不是也成了歪门邪道？”

“岂有此理！”展红绫闻言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你现在武功大进，我要杀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我教你武功，叫你为父报仇，你反而数落起我来。这套说辞，是不是步游尘那个老东西告诉你的？”

陈瑕笑道“又何劳剑神前辈告知，我自下天山以来，所见所闻，所知所感，通天教的人所做的每一样坏事不是假巫仙之名。他们借你的名义四处蛊惑人心，招揽教众，不服者，便要杀人害命，简直天理难容。你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我死也不会把指环交给你这样的人，万一你用它做恶事，怎么办？”

“真以为我很需要那枚指环？我这就杀了你……”展红绫把手一张，倏地飘然而至，五根手指已经掐住陈瑕的脖子，只需内力一吐，陈瑕便要死于非命。

陈瑕却面不改色，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要那指环做什么，不过，我看它对你的确很重要，不然又何必用回风舞雪这种盖世神功来和我交换呢？”

展红绫心中一动，想起当年她答应过陈瑕三个请求，可是陈瑕却没有一件是为自己所求，什么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哪怕是盖世神功也诱惑不了他，就算把他杀了，他也不肯服软，这个人实在是难缠得很。想到此处，展红绫只好又改变策略，笑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指环交出来，我不但依旧传你武功，还可以饶过大漠五鬼，当年我和他们那些人的仇，我可还没忘呢。这么多年你能活下来，我看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至亲之人惨死吧。”

陈瑕果然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墨奇前辈说过，个人的生死荣辱，在这些头等大事面前，全都不值一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陈瑕把墨奇的话牢记在心，此时把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讲了出来，心中却觉得酸楚，他不但想起了大漠五鬼，更是想起小倩来。如果为了天下“大义”要舍弃个人的所有，包括至亲至爱之人，又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虽然这件事还未发生，但是陈瑕却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挽救不了这场浩劫，那死去的人只会更多，小倩、大漠五鬼就如同那只被陈瑕所救，最终又被狼王吞噬的梅花鹿一样，还是难逃一死。

陈瑕心中慨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展红绫不知道陈瑕所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但是见陈瑕如此，她的心里竟然泛起一丝水样柔情。

陈瑕的眼睛实在太像一个人了，那个叫她朝思暮想，又肝肠寸断的负心人，当年那负心人离开的时候，便是陈瑕这样的眼神，也同样噙满类泪水，同样惹人心疼。

她犹记得，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步游尘站在红尘苑的门前，就是用和陈瑕一样的眼神望着她的，她能看出其中的不舍，她拼命挽留，甚至哭着跪在地上，当时梅丽丝就躲在门后，静静地望着他们，此情此景，在经历了数不清的寂寞岁月，几乎就要过完今生时，她依然记忆犹新。

那一天，步游尘迎着落日，头也不回地消失于滚滚黄沙之中，就只留给展红绫一个孤独的背影，和一段永世难忘的伤痛。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步游尘非要选择一条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之路，他们本来是很恩爱的才对。

这个时候，她看着陈瑕的眼睛，自己鼻子也微微发酸，只不过经过了如此漫长的等待，她的眼泪早已流的太多，欲哭而无泪，只是望着陈瑕，喃喃说道“郎情妾意双飞剑……”

陈瑕随口接道“恩爱天长自无敌。”

这句话一出口，展红绫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满脸的愕然，跟着粉面微微一红，厉声道“你们这些男人，自以为清高，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和我一样不都是在说一些自欺欺人的鬼话？我蛊惑人心又能如何，自古那些所谓的圣贤，哪一个不是蛊惑人心的高手？只要相信你的人足够多，那你就占据了一个‘义’字。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连你……哼！”

展红绫本想说连你也是骗人的。

可是她又知道陈瑕的心地如水晶般透明，这个世界上可能所有人都会以“正义”来标榜他们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