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迪罕僧虔(下)(1/2)
布置完任务之后,军官大部分都走散了,只有僧虔留了下来,面对高俊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了,僧虔,我今天既高兴又不高兴,我高兴的是僧虔你心境清明,敢直言于我;我不高兴的是你居然视军纪如无物,一言不合就要离场。”
“这么说,指挥不生气我说那些话?”僧虔一愣。
“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我都不会生气,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要摆明立场,你现在是我的都虞侯,你要为手下上千名军兵着想。”
“高指挥,我也知道去大同防秋千难万险,几近于有来无回。但大丈夫既为军兵,当国而忘家,眼下岂是我等惜命之时,又怎么能不管尚书省的命令呢?我僧虔身为国家军人,绝不能违抗军令。”
“什么尚书省,如果按照尚书省的意思走,你现在早该当做私盐贩子拉到中都砍头了!”高俊终于忍不住训斥僧虔:“尊奉那群大头巾的命令,和拯救河北数十万百姓,孰重孰轻,你好好想想!”
僧虔的脸色无比苍白,身子也摇摇晃晃的,但还是不住的摇头:“指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肯定说的不对,我早年入军,虽然并未得官,但从未辜负过国家朝廷。如今……”
看到僧虔这副样子,高俊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只能用力拍拍僧虔的肩膀,柔声劝慰一句:“想想自己的冤屈,尚书省的命令未必值得尊奉,你不要多想,再过半个月便见分晓。”
随着到达一个个渡口,各都先后下船,这支船队足足能承载五千人,高俊手下只有军兵千人,剩下的地方都用来装载各类军资,尤其是粮食和布匹,既要满足军兵只用,还可以用来招徕流民。
郭延嗣下船之前偷偷找到高俊,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行动,他实在是担心自己镇不住场,希望高俊另请高明,让他始终跟在高俊身边,鞍前马后效力。
关于这个问题,高俊并非没有考虑过,郭延嗣是优秀的弓箭手,但一直不是个合格的军官,最早的三名虞侯里面他训练的情况最差;后来分成了五个都,他的都练兵也不甚好;与彭义斌的战斗当中,正因为他的都崩溃,给高俊带来不小的伤亡。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摞起来,郭延嗣早就不适合当一名军使了。
但是郭延嗣毕竟是最早追随自己的人,高俊无论如何不能给他一个太低的位置,只能尽可能勉励他做好一切,这次高俊答应把长史陈秉彝借给他。
“这不可,指挥身边怎么能没有应奉文字的人呢。”郭延嗣连连推辞。
“陈长史有雅量,知进退,哪里是一般的刀笔文字之人,让他跟你一起做,对双方都大有裨益,至于抄写文书,我这里又不缺人。”高俊让,郭延嗣安心,表示借出去陈秉彝绝对不出什么事。
这一天快入夜的时候,船工告诉高俊半夜就能抵达清州,高俊算了一下,从大名府登船到清州花了三天时间,据说回去的时候更加顺风,仅用两天左右就可抵达,这样一来一回是五天时间。
在运河河面上,高俊欣慰的看到已经有些人听到些许风声,开始举家南迁了,在运河上有不少小船,上面载着财货,川流不息的向南而去。
高俊的运力就是:五天能从清州运走五千人。
船只到达渡口的时候,温迪罕僧虔第一个从船上跳下来,为全军打先站,这样的举动,让军官都安心了不少,看样子指挥和僧虔并没有完全闹翻。
唯独何志也瞧出一点端倪,对高俊说:“你不该跟他说私盐案这事,要知道,僧虔的好日子全被这件事毁了,这是他心里面永远的痛,谁揭这个伤疤都不行。”
高俊也很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必须让他立刻服从命令,如果军兵因为这种争论散了架,咱们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高俊,你得明白,等咱们反金的时候,僧虔十有八九是不会站在咱们这边的。”
“关于这个我想过了,但是这又如何?咱们要看抗蒙、抗金,未来还有可能吞并宋朝,还要搞各种技术进步,全天下又能找到几个跟咱们心意一致的人?一个都没有。如若只有政治抱负完全一致才能成为手下的话,咱们现在还只是孤单两个人。”
高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妥协,为了抗击蒙古,就必须联合忠于金朝的人,为了反金,还要和南宋搭上关系。在这期间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基本盘,做出榜样,争夺天下民心,人的心思总会变的,如果我们真的搞得好,那些原本忠于金朝南宋的人未必不会转向我们。”
何志也点点头,不得不承认高俊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现在远远不是盲目追求队伍的纯洁性的时候。
僧虔亲自作为先锋觇骑,观察了渡口周围的形势,清州渡口货运繁忙,大小船只鳞次栉比,往来人群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战争的临近。
清州属于防御州,在金朝的三等州制(节度州、防御州、刺史州)中处于中等,在雄州星布的河北也算是重镇大邑。其实清州以北是渤海湾淤积的草甸,多芦苇,农耕条件不算很好,但是却倚仗运河和食盐而得利,成为河北的重要都市。
在原本的历史里,这座城市是河北仅有的十一座没被蒙古军攻破的城市之一,之后成为了金军北上救援中都的重要节点和后勤基地,中都失陷之后,在蒙金之间几度易手,贞祐三年被金朝的上党公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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