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省中啼鸟吏人稀(上)(1/2)
“事急矣。”
——野狐岭之战,金军败北,精锐丧失殆尽,徒单镒紧急向卫绍王如是汇报,但是卫绍王没有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是微微谴责了完颜承裕
第二天一大早,高俊就带着郭延嗣进了宣德。
何志也和潘正自然要负责镇守营盘,高俊本来还想顺便把蒲察阿虎带上,但是后者现在还处于“三不”状态,一口回绝了高俊的请求。这让高俊感到十分为难,他的计划是面见行高官官,如果武卫军蒲察阿虎带路,那会容易得多。
宣德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城门仅仅在中午开放两个时辰,高俊在城楼下喊了好一会儿话,还把押剌谋克的腰牌递了上去(在李小七儿的帮助下,从纥石烈端那里“顺”的),又磨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答应把高俊用绳子缒上城。
身材高大的高俊,足足需要四五个人才能把他拉上去,刚刚到了床上,一名身穿公使服色的人,走上前来行礼。
“阁下可是高百户?”
“正是。”高俊知道谋克和白户是一个意思。
“阁下入城所为何事?”
“有重要军情,当面白张郎中。”高俊所说的张郎中不是别人,正是宣德行省日常行政的最高长官、左右司郎中张翰。
“张大夫?”那名公使小小吃了一惊:“我等可不敢随意烦扰张大夫啊。”
“军情紧急,容不得许多了。”高俊心里也有点焦躁。
那公使泄了气,脑袋耷拉下来,不情不愿的引路,带着高俊、郭延嗣二人进了宣德行省的办事公廨。门厅里面嘀咕了好长时间,一个穿着皂袍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
“在下行省令史李知古,百户有何事,吩咐在下便可。”
话说的很客气,高俊也只能笑脸相待,他现在可知道,令史虽然只是小小的吏,但是行省令史却是比县令还要高的存在,哪怕纥石烈端站在这里,双方的地位也只能说是旗鼓相当,更何况是自己呢?
“在下有要事,必须立马面见张翰郎中。”高俊硬着头皮提出自己的要求。
“若是不明白说出何事,怕是不好引见。”李知古的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高俊吉的额头冒汗,突然发现身后的郭延嗣腰里别的短刀,让郭延嗣解下佩刀,递到李知古手中。
“这是被杀的行省令史完颜宣的佩刀,不知先生认识否?”
接过刀来的李知古双手微微一颤,这显然逃不过高俊的眼镜,他知道这事儿有门儿了。
又过了两刻,高俊站到了张翰面前。
这位张翰大人已经五十多岁,须发皆白,但看上去神气自若,还可以再为国效力20年,顾盼之间,还真有点一千年后和他重名的一位当红流量小生的意思,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相貌堂堂。
他是大定28年的进士,担任隰州军事判官,随后历任东胜、义丰、会川三县的县令,终于成为了令人羡慕的尚书省令史,爬上了监察御史的好位置,之后还担任过山东省盐运使、户部员外郎等官职,行政经验颇为丰富。
保证他平步青云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他是国朝文派的文人之一。所谓国朝文派,是指在金朝中后期崛起的一个文人群体,从大定十年的党怀英、孙即康开始,历经四代人,成为了金朝政治除去女真人之外最大的参与力量。金代最有名的那些文学家:杨云翼、赵秉文、王若虚、李纯甫、元好问、麻九畴、王寂都属于国朝文派。
张翰是山西忻州秀容人,北宋时期,理学大师二程曾在山西做官,故而这里学风很盛,文人辈出。张翰在朝廷内部,有不少的同乡、好友、师生,自然是好风凭借力。而在国朝文派遭遇惨重打击的“明昌党狱”期间,他恰好父亲去世在家守孝,躲过一劫,等到再次出山的时候,国朝文派已经重新回归朝堂。
当然,外界的助力是一回事,本人的能力是另一回事,这位张翰也是金朝官场中不多得的干吏,故而此次被卫绍王点将,担任行省的左右司郎中。
所谓行省,就是“行尚书省”,是在地方建立的一种临时性的、享有相当权力的军政机关,他在体制上模仿中央的尚书省,自然尚书省有的东西它都有。
尚书省有尚书令,以及左右丞相、平章政事、丞、参知政事九位宰执(海陵王时代开始一般不会满员),行省也要有一位中央大员处于这样的决策位置,在宣德行省中,处于这个位置的是完颜承裕和独吉思忠。尚书省有六部,六部各司其事,承担一般的行政任务,而在行省中将六部的权力化而为一,放在左右司里面,左右司郎中就掌握了行省地区的行政权力。
所以面对这样一位手握大权的人,高俊小心翼翼纳头便拜。
“小臣亲管押剌百户高俊,参见张大夫。”
“客气了,将军为何不随行省兵行动,却来到了宣德州?”
“小臣来到宣德州,是因为有紧急军情!”
“是何军情?”
“数日之内,行省必败!”
“啪!”张翰手中的毛笔摔在几案上,他“嚯”的站了起来,双眼圆睁,用手指着高俊。“你刚才说什么?”
“行省退军浍河堡,必遭败绩!”高俊表现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张翰浑身颤抖,像是疟疾一样,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你为何敢如此断言?”
“小臣不敢说。”关键时刻还得拉一手。
看到高俊这老鼠见猫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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