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簿(上)(1/2)
你且来看,这账簿上记得明明白白,过去五年之内,你从高俊那里贩运到南方的玻璃和香皂,价值岂止千万?”
衙役们进来,叮叮咚咚一阵狂敲,不一会儿就把隐藏的账簿全都搜了出来,宋慈只是略微看了几眼,就发现了许多“精彩内容”。
“小人实在是不敢抵赖,不过也请宋大人再翻一翻,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挖到些更厉害的。”谢传风皮笑肉不笑,让宋慈好纳罕,眼睛真的在数百本账簿上盲目的扫了几眼。
谢传风带着职业的假笑,慢慢的走上来:“哎呀,我的宋大人,还是让小人替你找吧。”说着,从账目当中掏出一本又老又破的书,小心翼翼的交给宋慈,而后者也同样小心翼翼的翻开快要朽烂的书页:“这是,这是你谢家生意本钱的由来?”
“我谢家虽然数代来凭本分经商,但何德何能做下如此大的产业,生意的本钱不少都是来自于各地贤达,承蒙这些君子错爱,我现在才积累了足够的本钱,能做些大宗的买卖。这是我谢家的恩人账,宋大人如果真觉得小人走私犯法,不妨照着账簿去抓,这些人都知道我们谢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宋慈有些疑惑的翻了翻,这里面果然记载了不少江南士林的姓名和出资的本钱,不少人还指定了生意的类型,要求用什么货物来换取北方的什么货物,其中,出境的大部分都是粮食、茶叶之类的,而进口的都是北方盛产的人参等药材,以及各类文玩字画。
“程员外?”宋慈翻着,在名单中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旁边的程父脸色一变,劈手夺来账簿,看完之后顿时脸色苍白:“四年前那家人参的行商……”
“程员外不要装糊涂,就算你不知道那是我谢家的人,难道也不知道他是做何等生意,人参是产自何方的吗?”
“父亲,你参与了对北虏的走私?”,旁边的程元凤也大吃一惊,然而此时程父已然汗如雨下,他不得不赶紧扶住父亲。
宋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冷眼看着谢传风:“好啊,果然有一套,居然落了这么一张大网,但你以为这就能保住你吗?来人,把这些账簿全部取现,押送扬州公堂,我今天就来个犁庭扫穴,苍蝇老虎一起拍!”
“宋大人万万使不得!”这下子程父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后面一下子拽住了宋慈,而刚才还如狼似虎的武弁们面面相觑,居然还微微后退了。
宋慈这才发现,跟他一起来的李崇正在一个劲儿的给兵们打眼色,让他们后退,不要和商铺的人起冲突。
“李经历,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如今淮南形势一片糜烂,正是需要扫清寰宇,重振纲纪的时候。咱们将这些罪证起出去,铲除谢家这个豺狼巢窠,薄责贪利的士林,略微惩戒犯法的军兵,淮南可得平静,军屯土地可得复原,哪怕,哪怕你们马军行司也能大涨一番志气,在远道而来的客军面前长长威风,你为何要叫兵丁们不许向前?”
“宋大人,这事的关系恐怕比你我想象的都大,以我之见,宋大人现如今查案已经相当圆满,还是不要再妄生事为好。要我来看,此次淮南之所以如此混乱,都是门外被绑缚的那几个蛇虫鼠蚁所为,与谢家未必有干涉,互相给个台阶,岂不是更好?
“你!”宋慈一时气结,恨恨的抖了抖袖子:“这是能给台阶的事情吗?金军数万就在淮河北岸,要是淮南还不能立刻清静,等到北路大军下来,你我还有什么颜面做天子朝臣。”
看着对面已经起了冲突,谢传风居然直勾勾的走到程父面前,一把将他手中快扶不住的账本夺了过来,就着灯火引燃,扔到地上,那纸张本就朽烂不堪,就算是不点火,这么一摔,也差不多要变成碎片。
“谢传风,你居然敢毁灭证物!”宋慈几乎是咆哮出声:“众目睽睽之下,你怎敢焚毁账本!”
“什么账本?有什么账本吗?”谢传风一笑:“宋大人想不想听个故事?十年前开禧北伐,本朝之师大败。攻打宿州的三路大军,乃是李汝翼、田俊迈和郭僎三位大人,败军之时,李汝翼和郭僎为了逃命,将田俊迈骗到营中,送给北朝的仆散平章,才得以保全残军。”
“此事我当然知道。”宋慈没有第一时间领悟对方的用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将出卖同僚,乞求活命,最后一死一流,落得个凄凉下场。”
“可是,宋大人,我且问你,郭僎是将门世家,颇为厚待士卒,也并非主谋,为何却在京口被斩?而李汝翼素来中饱私囊,逼着军兵每日纳草鞋一双供他贩卖,军中直呼为李草鞋,他如何只是个流放?”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汝翼得知自己要被问罪之前,拼抢着时间烧毁了军中的帐簿,这泼天的功劳,如何不能换自己一条性命?我谢传风一介草民,人微言轻,这账本今日给宋大人看一看便罢了,绝对不能让宋大人把这账本起出去,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这账本存在。”
说着,谢传风一挥手,几名商铺里的杂役过来,直接将所有的账簿起走,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火盆已经点了起来。
“谢传风,别忘了,李汝翼无论如何也是朝廷命官,我大宋自有国情在此。你不过是一介草民,真以为你有官家国姓?以为不把账簿交给我,就能够活命吗?你倒不如早早的弃暗投明,说不定,我反而可以护你周全。”
“宋大人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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