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临别嘱托(1/2)
白木天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阿暖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再次说起“根据档案记载,你家乡曾经爆发过天花。”
阿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磕磕绊绊将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从头说来“我那时候还小,只有六七岁。有一天村里有人脸上起水泡被我看见,第二天晚上我脸上也开始长水泡。
“后来我家全家人脸上都长了水泡,村里人大部分脸上也都长了水泡。医疗队来了,但是没救活几个人。我一直在发烧,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医疗队的人说我家人全死了……”
阿暖没说几句便失声大哭起来!那种好不容易从地狱归来,又眼睁睁看着家人亲友被锁进鬼门关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白木天不知该如何开导阿暖。若是拿他和阿暖各自经历的苦难做比较,很难评判谁经历的磨难更痛苦些。唯一能确定的是,只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才知道切肤之痛有多痛。
白木天起身走到阿暖面前,他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递给阿暖。“对不起,我不该揭露你的伤疤。”
阿暖透过泪眼阑珊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木天,自打她第一眼见到就迷恋不已的大师兄。若是她此生只有一次机会能够放纵自己,她宁愿现在就把这个机会用掉。
阿暖一头扑进白木天怀里,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遥不可寻的久远过去,妈妈的怀抱也是这般温暖。杂糅了一切痛苦与一切满足的哭喊从阿暖心口宣泄而出。阿暖一时分不清这是重温回忆中的痛苦,还是寻得现实中的补偿。
“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吧。”白木天没有多少哄女孩子高兴的经验,单纯出于一个学长的关怀,他生疏地拍了拍阿暖的后背。
这一声安慰过后,阿暖的哭声越发悲切。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或许哭闹是唯一能够贪婪享受大师兄温暖怀抱的方法。
过去十年,阿暖连做恶梦都不敢回忆那场夺走她一切的恐怖瘟疫。可是阿暖心中被冻土冰封的沼泽突然开始融化变软,她想要向白木天倾诉她最不愿提及的童年往事。
阿暖又慢慢说了另一个故事,一个她从未在人前提起的故事。“以前我们村的人不多,从村头跑到村尾半个小时都不到。那次村里爆发瘟疫,半个月不到,全村人最后只活下来我一个。
“医疗队把我带出村子,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我都不知道医疗队有没有给我家人修过坟墓……”
“哎……”阿暖叹尽凄凉,“再后来医疗队把我送进寄宿学校上学。学校里的同学都有家人有朋友,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没事。”白木天说,“以后你有我,有细胞学院所有同学。细胞学院里所有同学都是血脉相连,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阿暖心里又是一暖,就连医疗队里的人都不愿意收留她,现在她突然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阿暖继续说“再后来我在学校里学了生物,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全世界很久以前就已经停止接种天花疫苗。因为全球持续几十年没有出现天花病人,天花被定义为被彻底消灭的传染病,所以各国都停止接种预防天花的牛痘。
“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我们村的天花病毒是哪来的,一场毫无头绪的瘟疫两天时间席卷整个村庄,半个月以后带走所有人。
“全村173口人,我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人。我活着就想寻找真相,对那场瘟疫了解越多我就越难过。
“自从我们村的人死光以后,附近村子都开始恢复接种天花疫苗。我们村成了这个世纪唯一一个爆发过天花的地方,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是我们村?”
阿暖又低下头,她沉吟片刻后说“有好多次我特别想自杀,或许我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别做傻事。”白木天认真看着阿暖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有传说中的往生。”
阿暖不知怎的,突然一个脑回路九十度大转弯。“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死过。”
白木天的语气依然认真严肃“我马上就要去南太平洋找我一个朋友,他曾经跟我说他对鬼神有过深入的科学研究。他是这世上少数破解鬼神之谜的人之一。他曾经跟我说过,大多数死后既不会变鬼,也不会成神。”
阿暖眨巴眨巴眼睛,她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内容无限大的打包信息!“你要去南太平洋?你要离开细胞学院?!”
白木天点点头说“我很快就要走了,这就是我今天叫你来的原因。万一我遇上什么事情,在你毕业前我没办法赶回来,以后我的工作将会交到你手上。”
“你说什么?”阿暖难以置信地瞪大泪眼!“你刚才还说你是我的家人,现在又说你马上就要走了……你也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阿暖一把推开白木天!可笑她明知白木天就是一味毒药,明知尝一口白木天的滋味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她还是放纵自己沉沦进白木天的怀抱,然后顷刻之间就被白木天丢弃在微尘里。
阿暖不过是一片哀鸿,在命运长河里随波逐流,无足轻重。她早就被命运剥夺了一切,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一无所有。可是刚才,她天真地以为她找到了新的家人。
“阿暖,你听我说!”白木天抓住阿暖胡乱推搡的手,“如果不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我怎么可能跟你交代这么多。我就是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现在我要去挽回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跟你说这么多,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