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撒种如诗若画(3/4)
几只面盆,他们轮流将稻种抬到秧池边的田埂上。落谷播种,算是杂交水稻制种的重要环节,技术要求也比较高。尽管种芽焐得好,但如果播种不均匀,或是泥浆太重,板面太硬,都会严重影响出苗和苗齐、苗均、苗壮。
落谷时,如果种芽在板面上散不开,或是不均匀,就会形成丛苗。如果落谷太稀,单株分蘖多而无效,会拉长花期。泥浆重,种芽被吸进土里太深,透气差的话,可能会闷死,烂种芽,出不了苗。板面太硬,不抱种,种芽吸收的水分不充足就会缺水干死,即使长出根,也扎不进土。
搞水稻栽培的人,谁都懂得这些基本常识,谁都会做。在家里都是指挥别人做的,自己做起来理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尽管如此,领导仍然不怎么放心,杨副县长、季副局长、程站长都来到了田头。
“小胡呢?把第三个板子再刮一遍。”季副局长赤着双脚,裤管卷得高高的,瞄了一眼说。
“嗯哪。”胡龙标应了一声,转向搭档的范光杰,接着说:“来呀,下劲压一点。提。提。好。稳住,再悬一点。”两个人配合着刮板。
“小马呢,你跟邢悌友撒种。小许呢,你把种子先称一下,看看一个板面用多少种。”季学斌副局长一一吩咐。
“算过了,每个板面二斤半。”许峰回答。
“再算一遍,一定要精准。”季副局长说完,端起装有稻种芽的面盆,走到靠近路边的第一块育秧板顶头。接着说:“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
马林西和邢悌友端起面盆,应声站到他的面前,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围拢了过来。
杨洪儒副县长中等个子,长得瘦挑,戴一副金边眼镜,儒雅而斯文,他是省农大的高才生,高级农艺师,从技术员一步步提拔到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虽是全县首屈一指的农业专家,但对季副局长的技术还是非常敬佩的。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说:“大家看看季局长是怎么做的。好好学学。这些都是基本要领,掌握了回去好教别人。”
大家都围在田埂上,有蹲有站,屏住呼吸看季副局长撒种,心中也充满了一种敬仰和崇拜之情,他毕竟是国家选定的援外水稻专家啊,能看国家级的水稻专家示范播种技术,也算是三生有幸。
此前,在一次全县夏季水稻插秧现场会上,马林西见到全国著名水稻栽培专家陈永熙示范过插秧。陈永熙是江苏松江人,十三岁即下田干活,四十年代摸索出“一穗传”水稻选种方法。一九五一年首创全国单季晚稻亩产达七百多公斤,被评为华东和全国水稻丰产模范。他总结出水稻“三黑三黄”看苗诊断的系统经验,培育的水稻良种“老来青”被全国二十二个省市及十五个国家引种。
令马林西记忆犹新的是,陈永熙与其说是示范插秧,还不如是说是表演,那精准快速的插秧,犹如开足马力的一台机械插秧机,行间距均匀、笔直无曲,横竖成行,看得水稻栽培专家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眼前,是这位国家级援外水稻专家像天女散花一样的撒种。
“喏,手里的种子抓得要少,半小把,虎口朝下,先撒出一条边线,”季副局长左手端着装有种芽的面盆,说着,身体略前倾,微微一猫腰,右手向前,虎口朝下,似曼妙的舞者般往前轻轻一扬,落下的种谷便如老木匠弹的墨线一样,纷纷落在距秧板三四寸的边沿上,不偏不倚地形成一条直线。
那种淡定、那种从容,干脆利落、箫洒优雅,是一份缘自胸中心手合一的体态表演。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勤的汗水。
他一边示范,一边说:“然后,再撒中间的,身子不要太直,要注意放松自己的气息,不要紧张,胳膊和手指都要放松,让种子均匀地从手丫里漏下。看好了,每平方尺三十粒左右。”
“乖叽,三十一粒。”邢悌友用草茎做成一尺见方的方框,搁在撒过种的秧板上,数了数说。
大家都唏嘘不已,不由自主地鼓掌起来,内心发出由衷的敬佩。
“喏,刚好结束。”季学斌副局长撒种到秧板的另一头,面盆和手里一粒种子不剩,更令人惊奇的是,他那壮实的双腿上却不见什么泥点,而不像其它育种队员,浑身是泥点,有人还成了三花脸。
落在秧板上的稻谷芽,真像是筛在上面似的,疏密均匀。鹅黄的谷种落在浅褐透亮的秧板上,把错落有致的米白谷芽衬托得如诗若画。
接下来,马林西和许峰小心翼翼地撒种,其他人也跟着忙碌起来,有的用铲在秧板上塌种,有的清理畦沟里的淤泥。大伙儿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整个农活就结束了。
第六节学习中央全会精神
也许是机缘巧合,知道育种队的大忙结束了,政治学习的任务来了。
早在前几天的高音喇叭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中播报过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结束了。
育种队部通知,每天晚上集中一小时学习全会精神。
晚饭结束后,大家按时在打谷场上集中,以领导办公桌为中心呈扇形席地而坐。
太阳刚下山,天空还是亮堂堂的,晚风习习,没有蚊虫的骚扰,舒服得很。
程厚伯站长主持学习。
他先点上烟,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戴起老花眼镜,这才拿起早就放在桌上一张新的《人民日报》。他并不是先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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