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1/1)
回到昆仑千年录时,叶晚池的神色显然与先前不同,夏怀若原想上前询问何故,却被叶晚池催促着赶紧看完最后一个故事回小院再说。她的衣摆微微有些沾湿,显然是方才出去过的样子,顾海算了算时间,加上先前她似乎一直写着些什么,估摸着许是去了藏书楼,那处离规诫阁不远且需经过一片小林子正合了叶晚池现在的情形。
不过到底是两位师姐之间的事,顾苏二人再好奇也知道要看场合,不会什么都问,于是老老实实等在一旁,待夏怀若与叶晚池结束了对话才满脸期待地跟着进了三千界阵。
夏怀若在入阵前将谢泊隅的册子放了回去,按她的话说这个故事里没什么可学的,当场电影的结局看就好。
二人眼巴巴地看着夏怀若只等她赶紧带着他们进去,不想夏怀若却迟疑了片刻,对顾海与苏子说到:“你们把长天和秋水放回去吧,那毕竟是别人的剑。何况你们现在还控制不好剑灵,若是再出现方才的状况,我也不能保证次次都能救到你们。”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半点抗议,顾苏二人纠结了一番,终是依依不舍地将两把灵剑放回了各自的兰錡上。
那把白玉为鞘的灵剑被稳稳置于兰錡之上,通体纯白的剑身上只有剑眼处嵌着枚象征晏氏的紫玉,苏子将指尖轻轻触上,竟莫名感到一丝绝望之意,恍惚间似与原主共情一般。再转念一想,晏舟早已魂飞魄散又何来共情一说,无非是灵剑认主念念不忘罢了。想到这里,苏子快步从书架前离开,更对最后的故事感到好奇起来。
三人再度来到书中,依然是熟悉的天水渡口,不同的是这次方是清晨,太阳被流云与海雾层层笼罩,满目皆是清冷。晏舟背着秋水立于栈桥尽头,遥遥望向远处平静的海面。
这日恰巧是大寒,许久未曾下雪的蓬莱岛竟纷纷扬扬下起雪来。晏舟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却并未在触到掌心时融化,他愣神瞧了一小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许是穿的过于单薄了。他于是拢了拢外披,将双手举到面前呵了口气,顿时便出现了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手中传来的些微暖意令晏舟有了几分动摇,他再将手摊开,见那些雪花已然化成几滴水珠,一侧手便落了下去。今天天水渡口的风有些大,海面虽是未见大的波澜,然而漂浮于上方的薄雾却流动地异常迅速,风将晏舟的袍子吹得直响,一头青丝也缠着剑穗一道在风中轻舞着。薄情总裁,别乱来!
“我在城里想了很多。大抵也并非你的错,所以我不怪你了。也算是人间难得一相见。”
晏舟说罢解下身上的秋水剑将其递给谢泊隅:“我弄坏了晏心前辈的秋水笛,这个就当赔礼吧。”
谢泊隅有些不明所以地伸出双手接过秋水,刚想告诉晏舟他也并没有再为此生气了,面前的少年便清醒地向后踏了一步,谢泊隅甚至未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眼睁睁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从白茫茫一片的天水云洲直直坠了下去。
捧着秋水的青年就那么呆滞着,他努力地想喊出声,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栈桥尽头积雪中的那双脚印,捧着秋水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滚滚云浪间渐渐升起无数银白色的光点,修习之人皆知这是生魂碎裂后的萤火,一个修士存在过的最后证明,自此之后生生世世,世间再无此人。
谢泊隅终于还是满目惊惶地开口,却到底只能发出些沙哑的气音,他颓然跪倒在满地积雪间,弯下腰将秋水紧紧搂在了怀里。
顾海一行站在不远处看着青年佝偻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那一节从他怀中露出的白色剑穗迎风飘摇,仿佛在与什么人道别一般。
这次夏怀若未再说什么,仿佛赶时间似的径自便将二人带了回去。顾海与苏子亦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在离开昆仑千年录前又各自瞧了一眼长天与秋水两把剑。苏子如先前那般将指尖抵上剑眼处那枚紫玉,果真依然是那冬雪般冷冽彻骨的绝望。
待顾苏二人离开了昆仑千年录,叶晚池这才开口问道:“你带他们去看谢先生的往事做什么?”夏怀若一反先前的沉稳可靠,狡黠地答道:“找个足够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故事呀,在事情解决前让旁人知道那日阙阙把白降的玉佩留下来了可就不好了。”她说罢撒娇似的抱住叶晚池的胳膊说:“该你说说方才你查到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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