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夜探洞房(三)(1/2)
顾晔淮呆滞,乌黑的瞳孔里闪过茫然的情绪。那张永远意气昂扬的脸,突然一片灰败之色,“我与她是有情意的,这么多年的情意。”
“情意?将军在这宫中浸淫多年,竟还这般天真吗?”卿因突然嘲讽一笑,回过身,站在秦渊身旁,“世家眼中,权力与情意,孰轻孰重?”
月色之下,清冷的光辉之中,她与秦渊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
顾晔淮站在那边,轻笑出声:“小殿下是要我相信,伽窈是贪慕虚荣之人?”
“皇嫂不是,文家如何?”
“文家人当她是争权夺势的筹码!正是如此,我才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人间地狱,隐秘于山林草野之中,恣意自在!”顾晔淮的行为举止恰似癫狂,束起的发随之垂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卿因冷声道,“皇嫂七窍玲珑心,在这深宫后院绝对可以立足。若是跟你私奔,会如何?殚精竭虑,流离失所!”
顾晔淮如同失力一般,瘫倒在地上。
“这世间,无人比我更在意她。”他抬起头,目露悲决。
“你的情,予她,更像是伤害。小将军,何不舍了这自私。”卿因盯着他,淡漠道。
她并非心如铁石,不生怜悯。只是顾晔淮这般行径,只会让她看到两人私奔后,被永久通缉,走投无路的模样。
其实秦渊说得确实无误,如今若不断了他这心思,日后只会惹来更大的祸患,无论是对他本人,对皇嫂文伽窈,还是两人背后站着的深深氏族。
“你若走了,你的父母手足,该如何?”卿因俯下身去,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抄家凌迟吗?”
顾晔淮闻言,怔了几秒,随即仰天大笑。自顾自地起身,向来时的路摇摇晃晃而去。便如他来时一般,背影孑然,萧瑟无比。
他的笑声就似染上猿啼之悲,深夜之时,在人鲜少的东宫偏路上回荡。
卿因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个诛心之话,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可又能如何,总要有人点醒这个痴情人。
说起来,为何她一个置身事外的无宠帝女,要特地多管闲事做这个恶人?卿因斜睨身旁无动于衷站着的秦渊。
这杀千刀的,竟明晃晃地劫走她,拖她下水。
秦渊低下头,看着她,眼里平静如镜。随后,在卿因毫无准备下,某人已经抱起她,蹬着轻盈的步伐穿行在宫墙之上。
卿因杀了他的心都有。
还好自己没有心脏疾病,不然此时怕是已经面见佛祖了。
待卿因能够侧首望到玉清宫一角时,她突感腰间一紧,鼻尖的冷松香更加清晰。抱着她的秦渊正低头看她。
这次并不是平静如镜,而是赤裸裸的笑意。
这般的他让卿因想起,方才在琉璃顶上的吻。杀千刀的,夺走她的初吻,居然毫无解释。这般想着,被顾晔淮冲淡的恼怒瞬时泛起。
“殿下,宫中情意为何不可信?”
卿因闻言一愣,他竟还记着这句话。方才为了说服顾晔淮,她自然什么理由都托盘而出。只是情意这理由,却不是什么伪作之词,她确实这般想。
深宫后院之中,明枪暗箭之下,谁若是动情,便是将自己的软肋透在所有人面前,不战而降。
“大多情意,俱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也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卿因老老实实道。
秦渊兀得默然,再不回应。
待卿因在偏殿院落落地时,秦渊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卿因想要举手作别,见他仿若假人般怔愣,忙在他面前挥手示意。
秦渊举起手,刹那间抓住她碍事的小手,拉过她,轻声道:“深宫之中,从无情意。这句话很久以前,你也对我说过。”
他的语气中俱是悲戚,称呼也从“殿下与臣”变为“你与我”。
卿因呆呆地盯着他,转而又冷清斜笑开口道:“那我很久很久以前,便说得没错。”
秦渊闻言,盯着她看了许久,自嘲一笑,转身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卿因抬起头,眼前是漫布闪星,耳边有窸窣虫鸟叫。
大抵,是原主说过这句话罢。
她同样自讽笑着,也许秦渊始终眷恋着原主。而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外来人,永永远远地夺走了两人重合的机会。
如同最是龌龊卑劣的小三,她不愿意这般,那便远离罢。
“殿下,终于回来了。每每殿下与秦王世子一道,奴总是担惊受怕。”黛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其中担忧无穷。
“不会了,黛宁。我以后会懂得保持距离,不做这等越矩之事了。”卿因转回头,展颜一笑。
只是这笑,看在黛宁眼里,却俱是凄楚。
她的殿下,竟又与世子爷起争执了。黛宁叹息,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看到两人关系缓和,原来这些俱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便散了。
卿因回到偏殿内室时,已是夜深时刻,她整个人困倦疲劳,心上又莫名地压着重石,难受得紧。
绛宁上前来询问她,是否沐浴更衣。
卿因点了点头。
绛宁收到回应后,赶忙为她打好热水,喜笑嫣嫣道:“殿下,今日淑妃娘娘赐了平阴玫瑰来,殿下可要绛宁给您撒进热浴中?”
“玫瑰?”卿因有些惊讶,这在古时应当是顶贵重的东西,淑母妃当真是慷慨,“罢了,绛宁你给我拿来瞧瞧。”
她还真有几分好奇,这昱王朝时期的玫瑰是长什么样子的。
不一时,绛宁便手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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