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光镜(1/2)
白影快得无形,遇到阻挡时才微露痕迹,如幻象闪过。
那线空洞笔直延伸,一往无前。指向了距离奴市十几里,恰巧位于镇子对角线尽头的山阴堡。
许多河流发源于西北的雪山,流至南方时挟带了大量泥沙,导致河床淤积抬升。两岸的人民只好修堤阻挡洪水,最后往往造出巍峨的地面悬河。
遗落之地距离源头不远,河水在低洼处流淌。很宽,却不深。枯水季节人可以走过去,春夏之交也才几米深。
山阴堡位于与镇子隔河相对的高地,今日堡前的坪地,搭起了一个三尺高的木台。
台上,一位头裹青巾的老者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脚带镣铐,嘴巴里塞着毛巾,由两条彪形大汉挟持站立。
台下,二三十个劲装武者背插鬼头刀,围成一圈,面孔朝外。一名刽子手已经磨完了刀,正一口水喷在刀身,斜举对光察看锋刃。
光明副使宋长镜剿匪一夜未归,昨夜里科学党囚徒又暴动,十个死了九个。要是连最后那个老苍头也完蛋,行刑大会就开不成了,沦为笑柄。
光明正使吴太乙一方面担心夜长梦多,一方面着急赶往桃都,干脆把行刑的时间提前了。
木台前方的河滩上,站满黑压压的人,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里面除了青壮,还有老妪稚童,躺在襁褓里的婴儿。
因为临时将行刑改期,十里八乡赶来观看的人不多。镇上的平民基本站立对河,木台周围是被驱赶来的山阴堡奴隶。
那么多人挤在沙滩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沉默得像一潭死水。
倘若婴儿啼哭,做母亲的便拼命捂住他小嘴。即使脸蛋青紫了,也只稍微松一点点,不敢放开。
十七年前的圣战之后,科学狗销声匿迹,去年才开始冒头。其他被杀的人,奴隶们并不知晓,唯独认得即将处斩的老苍头。
他是一个游方郎中,医术神奇,救人无数。有钱就多给点诊金,没钱不给也行。奴隶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哪有什么私产,承受的恩惠也最多。
一个活菩萨样的老人,怎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邪魔?
两条锦袍汉子登上了台,一个转到老者的身后去踹腿。老苍头却极硬朗,一个趔趄又站直了,死不肯跪。
另外一条汉子忙道:“刁贵,别踹了。”
山阴堡的护卫副统领刁贵停下了,冷哼一声,道:
“黄统领,你架子端得大,做事却不爽利!他现在不跪,呆会儿也是要跪的,站着怎么好砍头?”
黄堂咳嗽了两声,道:
“瞧,时辰还没到……吴大人和五位领主都在,咱们可别做得太难看了。今天一早,吴大人吩咐给老苍头洗干净血迹,戴头巾,换新衣,你该懂啥意思。就是想让他精神一点,才能起震慑作用,杀一条死狗有什么意思?”
刁贵头一扭,鼻孔里哼了一声,自言自语。
“哼,老子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黄堂焦急望了望插在地上的一根标尺,落下的影子只剩下一点点了,午时三刻说到就到。再看天空,一丝喜悦飞快从面孔掠过,无人觉察。
一片乌云飘过来,天阴了。
黄堂转身踱到老苍头面前,指着鼻尖骂道:
“老家伙,你自寻死路,怪不得咱们。不是挺有力气,挺能打,一个能顶住好几个吗……哼,老子顶你个肺!别以为天阴了,就不会砍头。”
黄堂这番话说得极快,几乎一带而过,却把“顶住”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老者仰头望天。
他俩认识,都属于地下党人。老苍头给山阴堡的奴隶看病,正是为了与身为护卫统领的黄堂接头。
千钧一发了,为什么还要“顶住”?
黄堂寄希望于周荣指挥长来救,他趁机煽动奴隶起义。这项工作进行了好几年,培养出一批骨干。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苍头却觉得,此举太鲁莽,不可取。
吴太乙正愁不能一网打尽!
别看山阴堡前的戒备不森严,堡内却暗藏了精兵。外围看似松懈,其实通幽境界的武者、法师撒出去了一批又一批,专等你来。
科学党人的武器精良,面对任何一支领主的军队都可以击溃。可人数太少了,弹药也缺乏。一旦陷入重围,就难逃出生天。
阳光消失了。
奴隶们骚动起来,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声音,纷纷往天空瞧。
连行刑的护卫也惴惴不安了。
处决犯人,一般选择午时三刻。这时候阳光最猛烈,阳气最旺盛。能够镇压邪魅,不让冤魂变成厉鬼。
可眼瞅着时辰快到了,天空却阴暗下来,难道不宜见血光?
一位青衣道人被众人簇拥着,从城堡的门楼里走到围栏边,正是光明正使吴太乙和方圆两百里区域的五位领主。
那厮翻眼皮望了望天空,抬袖上拂。
呼……
狂风大作。
一道白光由下而上,扶摇九霄。
云朵顷刻裂开,露出一个大空洞,阳光如金箭垂直照下。标尺的阴影只剩下一点点,快看不见了,午时三刻即将到。
拂袖云动,威势无双。
奴隶们战战兢兢不敢张望,感觉四面阴暗,凉风习习。唯独山阴堡沐浴阳光,无比神奇。
门楼上的人望见两百丈外飘洒雨丝,淅淅沥沥,打得一河碎萍。
五大领主争先恐后,大拍马屁。
一个讲:
“吴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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