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循循善诱(2/2)
李适合作,除去了郑王这块心病。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得到的地位,令延光产生一种错觉。她总能被服从,被满足。
然而,从贞元元年冬末开始的幽禁,一点点蚕食着延光的骄横。须依靠已成盐州司马的情郎李升,私递来的鸿雁传书才能打起精神,这本身已足够说明她可能无法再也独自建立心理防线。更何况,对于普王的孺人,她也转为依赖,这在从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伏低。
李升敏锐地感到,延光的动作,与其说是亲密,不如说是一种乞求,乞求她信得过、并且已经高看至极的男儿,帮她作个决定。
李升将延光扶正,低沉地但是坚定地说道:“升也不知,圣主的白绫或者毒酒,何时会送到这九仙门下。但是,太子与太子妃,对公主再是避之不及,至少不会加害公主。”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并不展开,而是直接塞到延光手中:“其上记有数条巫祷之法,是否一观,全在公主。升恨自己不是那些虎狼藩镇的悍帅,手下无一兵一卒,否则,必倾全镇之力,迫李适不与公主为难!”
他这最后一句,直呼皇帝名讳,着实叫延光大骇。但果断地丢弃臣礼,又怎比得上手中这一页黄纸更决绝。
“仲棠!”
延光的手又抖了起来。
李升却没有言语鼓励的意思,而是直接将帮手告诉延光:“杨五郎仍住在长安,公主若有所需,不妨叫那宋孺人带信给杨五郎,暗语亦在这纸笺中,那宋孺人就算拆了信偷看,想来也未必明白。何况,普王也从升这里,知晓了不少西北边镇的布防、各将之间的亲疏远近,公主使唤使唤他的孺人,就说让亲信家奴送些冷宫中没有的玩意儿,普王也无暇理会得。”
李升所说的“杨五郎”,是延光府中从小养的家奴,也是极少知道李升与公主关系的人。
延光似乎平静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就说我这侄孙,对你我之事竟在圣主跟前回护,哪里就只是为了在满朝文武前矫作君子之风。”
李升道:“公主,普王就算另有谋划,眼下也仍是疥癣之患而已。公主如今的安危,才最紧要。升无法营救,才出此下策。但升在灵盐地界,从往来商贾处听得甚多,这些巫祷之法,当真有效,遑论西域那些小国的王位更替,就论回纥与西蕃,王公贵胄暴病而亡,也因这祷祝之故。”
延光不语,脱离开李升的怀抱,起身从榻下寻出一个盒子,不知在那卯榫结构的外壳上摆弄了些什么,盒子竟无须钥匙,应声而开。延光将李升给的黄纸放了进去。
同时,她从盒子里拿出了几个小件。
也是四爿走兔形状的铜块。
“这兵符,你带在身边。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以兵符告诉薛都尉,去投吐蕃也好,去投回纥也罢,只要与大唐为敌,我在泉下,谢他尽了人仆之忠。”
李升接过兔符,将它们与方才置于案几上的兔符一一合拢。
大唐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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