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擅杀军使(1/2)
不料普王和高振将将踏出寝帐,便见大营东门方向一阵尘土飞扬,似是精骑十余人入营。
他们畅通无阻,气势甚隆,驰到主帅李怀光的中军大帐前,才纷纷下马。
“所来何人?这大的派头,你去问问。”普王对高振道。
“喏。”
很快,高振便回来,禀道:“殿下,帐外守卒说,来的是另一支神策军的兵马使,刘德信。”
又压低声音道:“仆偷偷在主帐外游奕片刻,似乎听着郡王和刘使君之间,竟像是在争执。”
“哦?”普王若有所思。
高振一直是西北边镇的小书记官,自然不明就里,但普王却很快嗅出了一丝节外生枝的味道。这两年,德宗器重他,有些军国大事也会与他和太子一同商量,神策军内部的矛盾,他约略知道些。尚可孤和刘德信均是原来那得势的宦官鱼朝恩的旧将,彼此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而李晟与他们不是一路出身,且常在德宗跟前弹劾刘德信治军不严。刘、李二人不睦,由来已久。
想到此,普王对高振道:“走,随我去李晟处。”
二人步到主帐附近,只见同为神策军,李晟的牙将,和刘德信的牙将,竟已有些剑拔弩张、各为其主的对立模样。这些职业军人虽不会如长安市井那般怒形于色,可彼此相向排开、手握剑柄的阵势,看起来与两军对阵也无甚区别。
普王头上簪着金冠,一身紫袍,现身帐前,自然有些扎眼。刘德信部将正疑惑此人身份,李晟手下已有眼尖的,刚要唱声“普王殿下”,李谊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面无风波,立于帐外,凝神侧耳,正好听见刘德信在大发雷霆。
“李合川,我刘某一心平叛,在东边蒙受扈涧之败那是老天爷要与我作对。而你,你却给圣上去信,告我的刁状,污蔑我怯战。大家都是神策军,你怎地如此爱搬弄是非!”
李晟的口吻则平静得多:“刘使君,我李晟向来明人不做暗事,圣上令我东出平叛,我必不负天子所托。若同袍之军行止失当,我怎地就不能向天子奏禀?神策军是天字第一军,尔军却因为一场大雾就自乱阵脚,溃散如蚁,枉称神策军号,我自应上达天听,请圣上早作打算。”
“你!好,老子不翻旧事,就说说新帐。你的裨将为何擅杀我营将士?眼下圣上播迁奉天,围城之难尚未解除,贼泚叛逆还占着长安,你竟在军内纵容牙兵杀戮同袍,是何居心?我告诉你,你今日若不把裨将的人头交出来,就别想再从老子的粮仓里领到一颗粟子!”
只听李晟依然缓缓道:“我部将士出营巡防,不想竟见到你的士卒劫掠道边墟集,占人财物,欲辱民女,裨将出面制止反遭为首者冷箭偷袭,如此卑劣之徒,裨将一剑取了他的性命,这是为你涤除军中败类呐,使君怎地不明白。”
刘德信素来粗蛮骄横,每次领兵打仗,也不把士卒劫掠乡里当回事,为此在班师回京后不知道被德宗单独砭责了多少回。此刻一听李晟又以此教训自己,一腔怒火简直像再添了两把柴一般,“咣”地踢倒帐中案几,吼道:“我刘德信所部的军纪,何时轮得到你来整肃!”
帐外,两边的牙将眼见不对,正要纷纷冲入帐中,却听一直沉默的普王朗声道:“两位军使,有何过节,让本王来评评理。”
话音未落,普王已带着高振昂首踏入帐中。
刘德信回头,定睛细看,认出眼前这位贵族公子样的人物,是天子最喜爱的侄儿,普王李谊。他虽面上的盛怒一时没有那么快散尽,身子倒已躬了下来,带着惊诧的语气道:“普王怎地也在此处?”
李谊微含深意地望了李晟一眼,上前扶住刘德信,和颜悦色道:“奉天告急,本王是领了圣上的旨意,来引神策军西进勤王的。”
刘德信一听,觉得逮着了机会告状,正要陈情,李谊又道:“刘使君,大敌当前,你所受的委屈便暂时放一放。本王问你,东渭桥粮仓,可是你营中管辖?”琴瑟
只见一名四旬左右的牙将当即伏在地上道:“谨遵殿下之教。吾等今日之行实在浑愚已极,万望殿下与李节度看在刘帅也未大唐征战多年的份上,允吾等先将刘帅的尸身抬回营中,料理后事。明日,明日必率阖营将士前来再拜谢罪。”
他眼见刘德信抽着抽着便没了声息,心中大恸却努力抑制,想着营中还有刘德信的长子和女婿等人,当务之急是留得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将刘德信的尸首先弄回去,再议对策。
但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只瞄着普王的靴子,防他忽然暴起又对自己动手,孰料刹那间只听身后“嚓哴”一声,紧接着但觉背后一股有冲击力伴着剧痛,低头一瞧,一柄铁剑已当胸穿过。
随之而来的,是帐中一片杀戮声,李晟的牙将到底人多,且个个骁勇,乱纷纷间,已将数名刘德信的牙将一一搠死。又踏出帐外,杀了帐外候着的几名刘军低级卫士。
普王好整以暇地目睹这场杀戮。待一切终于恢复平静时,他收回匕首在自己的袍子上擦了擦,返身对同样一脸淡然的李晟道:“李节度,看来你对本王的处置,颇为认同。”
李晟方才以眼色示意,部下才敢动手清理刘德信的随从,但他自始自终都端立案几之后,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此刻,听普王开口,李晟淡淡一笑,苍老的面容揉进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和昨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