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十七回:道遇凶劫(1/2)
第二日一清早,骑着马走在路上,阿鸾竟又睡起了回笼觉。刚开始还像猫猫狗狗似的,小心翼翼地附在马背上,慕琬从背后看着她头发都是炸的。谁知道,马在路上颠着蹄子,她晃着晃着,不一会儿又困了。她还得操心着不让她掉下去。
“昨天还说怕马来着……”
“……哦,她八字轻,幼时就常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她爹小时候给她牵回来学的那匹马,是战场上的老马,怕是铠上沾了阴气,让她看到不该看的,吓住了,才栽下去,又中了两个月的邪……”
“竟是这回事。看来,你一路带她都很不易呢。”
“怎么说呢……这丫头其实,也挺厉害的……”
“何以见得?”
“看到她的桃木剑了么?是她及笄成年时我送的礼物。你猜她拿到剑后,第一件事是去做什么了么?”
“孩子嘛,爱玩爱闹是常事。莫非她给你折了去?”
“她拿去开刃了。”
“……”
“我倒也没想到,你昨天那番模样,也是凶得很呢。”山海笑着说。
慕琬叹了口气:“姑且算是事出有因。我生平最恨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吏,正是这些人,害了我生父的性命。”
实际上,还有个原因,便是那裴员外的烟杆看着让人来气。至于理由,她暂且不打算说出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来是有如此隐情么。也罢,你倒有个恨头,我却连生父母的事全然不知。按照师父的说法,是我八字克父母,才被送到那凛霄观。也不知道他们可曾轮回转世,又过的如何。”
“那你想他们么?”
“想自然是想的,但我自幼在观里长大,也没什么非要去寻他们的执念。”
“这便是我与你们不同的地方了。我是不喜欢那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的说法,不该什么事都怨到那八字命理上。不还有句老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条,无可厚非。对了,我见你那天所召的妖物,莫不是天狗?那也是你的式神吗?”
慕琬略加思索,像是在琢磨该怎么简单地作出解释。
“啊……的确,那是雪天狗。我母亲所遗传给我的血脉,有着役使天狗的力量。不过,那是有代价的。”
“我似乎听说过,本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确有其事。代价……好像是说,若主人的能力得不到天狗的认可,就会被反噬?”
“是这样呢。”
他们实际都不是健谈的人,一路上并不一直这样聊天说地。只是谁想起什么,便问上一两句,随便谁就没话了。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阿鸾醒来的那阵,能更热闹些。这山路并不难走,却绵延无边,看不到尽头。一到晚上,就找处安全的山洞生起火,马马虎虎凑合一晚。好在阿鸾是个好伺候的主,吃得了苦,从不抱怨什么。修罗龙神
说来也怪,虽然两人的动作极快,阿鸾却注意到,那个山贼是戴着一副面具的。
两人腾空的一瞬,慕琬将伞尖直直对准了他,由下至上地令伞脱手,丢刺上去。这足以致人死地,她本不打算使出来,可在与他交手的过程中,丝毫没觉得他有停下来讲道理的意思,尤其是那副面具,简直要将“我是来干坏事的”这话写在脸上。
在那一瞬,阿鸾看清了他的面具。那是一个突出些许弧度的假面,眯着眼,画着两道鲜红的眼影。那嘴或许是一条直线,却被面具的弧度拱起来,与眼线相衬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两侧画着胡须一样诡异蜿蜒的线,上头还有对儿尖尖的耳,不晓得是狗还是狐之类的动物。
突然,那蒙面人面对着伞尖,用内力狠狠打出一掌。
若是常人,手早就给伞扎了个透。可他这招竟挡下了伞,慕琬紧随着对伞柄下端打出一掌,两股气劲在空中对撞,造出一层可怖的气浪,扩散开来,惊了林间群鸟。刹那间,千百只鸟儿齐刷刷地飞向空中,如乌云盖天。
咔嚓。
伞柄裂了缝,在正中开了朵木花。
慕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惊诧、愤怒、焦虑,复杂的感情同时在她眼中闪过。
“何人!”
凛山海骑着马奔出树林。眼见寡不敌众,蒙面人迎着水面疾走而去。山海勒了马,只看见水面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花。他本可以追上去,但眼下,那两位姑娘的安全更为要紧。
“我没事”慕琬看了眼下马的山海,继而横起了伞,满眼哀愁,却也不提,“只是阿鸾姑娘怕受了凉。”
阿鸾这才从石头背后跑到师父的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摆。
这时候,林中又有草木响动,慕琬本能地准备应战,山海拦下了她。
走来的是一位身形很高的青年,宽下巴,大鼻梁,只是胡子拉碴的面庞有些显老。他高却极瘦,像突兀地杵着一根杆子。他一头不曾打理的短发,发髻收到头巾里,粗粗的美貌像是拿炭火直接画上去的。那左侧的眉毛正中,与下颌上,都有道有些显眼的伤疤。
他背着一担柴,手中还握着镰刀。看上去是个寻常百姓,没什么武术或仙术的造诣。方才的争执他未曾亲眼目睹,有些不明所以。但这人话也不多,只是向前接了几步,来到慕琬的面前。她不曾抬头,却仍有点警惕。
“这位是……”
“哦,正是我刚去找的本地人,他在附近砍柴。我还没打听什么事,就听到你们这儿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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