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河公子(1/2)
晃眼几日,天气放晴,难得的好天气。太阳照在人身上多少有一丝热气,闲下来的菜农三五成群坐在街边晒着太阳,吹牛骂人,听着街头卖唱的便宜小曲,议论着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对沿河两岸的菜农来说,这是一年中最闲的时光了。
昨日州府衙门贴出告示,大意事说今年冬天冷,衙门体察民情,决定低价出售府库里存的柴炭给百姓御寒。告示贴出的当天就有很多人去城南府库购买,宁家虽然困窘,李冶还是托人去买了些,好让宁放取暖。
这种柴炭是官府征收的府库物资,备朝廷用度,遇到天气极冷的年头,拿出来卖给民间御寒,被市面上便宜,美其名曰体恤百姓。过冬,在古代来说并非易事,有钱的大户穿着上好的裘皮衣,提着手炉,晚上盖的裘被都是上好的貂绒,而像宁家这样的一般家庭只能用普通棉花,至于那些早出晚归却连温饱都不能的菜农,只能捡别人的用过的破烂棉花做被御寒。
李冶这段时间没有出去干活,忙着给宁放和自己准备过冬的棉衣,晾晒缝补棉被。
对宁放来说,虽然艰难,富二代的身价不能掉,每日照旧游手好闲,逛青楼听曲儿,只是内心深处,无赖姚五始终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堵得慌。
东城秦记蛐蛐坊已经有半个月闭铺不出了,堂堂秦白茅竟然被一个泼皮无赖逼到这份上,让人不禁感叹。
午饭后,宁放信步走到河边渡口,看见柳树下围着一群人,郑秀才正在给人写酸文。
立冬后,郑秀才的日子更难过了,棋院那点微薄的薪水不够塞牙缝,缩衣节食,一件破烂的长衫已经穿了几个月了。只好每日给人写酸文,取名挣点钱糊口。人群中,有几个屠户杀完猪偶发逸兴跑来让郑秀才写篇文字纪念一下想留给后世。屠户们粗言鄙语言词粗陋,郑秀才憋的脸通红,在哪里遣词造句。
“大德朝武德十三年冬,吾携友张大,胡二,杀猪两头,二猪方壮年,力大挣脱,压塌桌案一张……时张年兄磨砺尖刀,逐以绳缚之…一刀毙命……。”
“放屁,明明压塌的是方桌。”
“郑秀才,你若乱写就别想要钱了。”
“是,是”
郑秀才唯唯诺诺。
瘸子老段靠在渡船上,闭着眼睛晒太阳,他已经没心情嘲讽郑秀才,因为再过段时间下了雪,河上冻了,连他也失业了。
宁放于诗文不懂,却看着郑秀才的窘态感觉有趣,杀猪的屠户肚子里没墨水,但偏要要求郑秀才如何如何作文,郑秀才哭笑不得。围观的都是附近的菜农,也不懂只是起哄取笑。
河对岸有人喊,瘸子老段见来了生意,眉开眼笑立即把船向对岸划去。
渡船过来,船上下来一个穿着青衫的年青公子,手中拿着一把龙骨折扇悠然自得,待他听到旁边郑秀才咬文嚼字,微微一愕,向瘸子低声问了几句,便走了过去。
那几个屠户喝了酒说话含混不清,百般刁难,郑秀才秀才如同遇到兵,结结巴巴,平日的斯文完全不见了。那青衫公子皱眉看着,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忽然分开人群走过去,向郑秀才客客气气拱手说道:“这位兄台,读书人乃天子门生,何故如此鄙贱,这几个小钱不挣也罢。”
这句话说出,围观的人全都愣住了。
郑秀才也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青衫公子,唯恐那几个屠户生气生意黄了,赶紧呵斥道:“你这路过的别胡说,走你的罢。”
青衫公子啪地打开折扇,摇头道扫地,成何体统?”他皱眉望望周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啪地扔到了郑秀才面前。
“这点银子,兄台收起,休要为五斗米折腰。”
青衫公子出手阔绰,地上的银子少说有二两,周围的人瞠目结舌,连那几个屠户也酒醒了一半,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二两银子,足够郑秀才舒舒服服过一个冬天了。
这种富二代的作派宁放太熟悉了,早年父母在世时他也没少做过,心里感叹有钱就是好啊,遇到这种粗俗的暴发户欺负人,掷下银子,打脸啪啪响。那几个屠户酒也醒了一半,灰溜溜溜走了。
“这位公子大恩,郑某有生之年没齿不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郑秀才如梦初醒,差点要跪下了。
“在下涟水书社清河公子”
清河公子四字出口,围观的人群都啊地叫了一声,宁放前几日才听说这位附庸风雅的清河公子拜在退休的翰林院大学士门下,也就是韩老的门生。郑秀才已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秀才,清河公子却是举人,涟水书社和清河公子的大名他自然知道。
大德朝对读书人很器重,科举制度完善,从童生到秀才,举人,贡生,进士,层层选拔。一般秀才就算有了身份,秀才可以不服兵役,免赋税,受人尊敬。而考中举人,就等同于有了功名,举人县府无权审问,见官不跪,如果有人举荐还可以去偏远地区任个小县令。
清河公子虽然是富二代,却好文弄墨,几年前就考取了举人,是齐州府文人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年才俊。
“清河公子,久仰大名,惭愧惭愧,郑某无功焉敢受此大礼”郑秀才哪里敢要一位举人的银子,慌忙把银子还过去,清河公子摇着折扇,推开银子笑道:“先生不必客气,听说先生还是棋院棋士,在下正有意拜访,可否带路?”
“清河公子,请。”
郑秀才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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