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好(1/2)
不同于其他人都是正道之人为仇而挑上七杀之魔,忧伤书生却没有如计划那般直接针锋对上九色,反而显得有些踌躇。
但,却是这七杀中唯一的女人直接找上了他。
或者说,自他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没有再从他身上离开过。
儿女情长么?爱慕么?痴恋么?求而不得么?由爱生恨么?相爱相杀么?
江湖上男男女女之间也不过就这点儿事。
恩怨情仇,正魔相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倒不如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纷乱世情,争斗不休。
这一男一女,单看外表,皆是出色的风云人物,也就难免会沾上些风月情长。
而话本中,茶馆里,最吸引人的便是这江湖上的儿女情长。
但,忧伤书生和七杀九色?
便是最精通武林八卦之人,也并未曾想过这两人会有什么关系。就连之前忧伤书生指上九色,那般姿态,众人也不过以为这人是为行侠义而主动挑下大担。
而现在,有人留意到这两人相对十步左右遥遥而立的时候,这般场景,便是说这两人没有什么也不会令人相信了。
所以,也就懂了,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来此,或许都有着属于各自的……不得不的缘由。
忧伤书生,一把纯白的折扇,青巾白衫,一身落拓的书生装扮。
身为江湖之人,却以书生为名号,其实是他最难言的心意。
只愿做那一介书生,酸儒也好,落魄也罢。至少,未曾沾染上刀锋剑意,只要有一卷书,一盏灯,还有一个人,一针一线,皆是温柔。江湖风雨,怎敌屋内那人低眉间的温情。
但,苦世几多无奈,往往不遂人意。
他号忧伤。一草一木,一人一马,感风吟月,皆是忧伤。
而在他对面,那妖娆若鸩酒的美人,一袭暗紫玲珑的纱裙,浑然令些正人君子的眼神没有地方放。
媚,魅,美?
刻骨的媚意,勾人的魑魅,这世间独属于女人的美。如枝头最耀眼的花,肆意招摇着,舞弄着自己的风姿。最是勾得人生了痴意。
她眼尾间缠着醉人的诡魅,语气清柔着带着眷思,仿佛深情不悔似的,却隐着万千冷酷,藏着无穷嘲意——
“可惜韶光虚过了,多情人已非年少。谁转琵琶弹侧调,春风万里忧伤道。好一个多情悲悯的忧伤书生啊~”
她笑着,一字一句,语调魅惑,勾着他。
却仿佛下一秒万千花针如牛毛,便能将他身上刺出一千个血窟窿。
她的口吻明明像是老熟人的久未见的亲昵调侃,哦,近来可好啊,听说你改了个名号,据说还挺逗比的。
她的神情也仿佛是再熟悉不过他的模样。
但她的骨,她的眸,她的手……她的心是冷的。冷到如寒冰地狱生出的滔天恨意。
仿佛,眼前这人是她恨不能一生,永生,永世都要痴缠,拖他入了那酆都鬼狱。想让他从皮骨,从血脉,都染上她的气息,痛到极致,永生无解。
但明明,她才是那个……
毁了他的人。
而,他的反应?
谴责?愤怒?悲痛?无奈?还是……爱意?
不,都不是。
他神色清淡,带着一丝叹息。
如同看一片花瓣凋零碾作尘泥,一尾游鱼离水挣扎摆尾。如同他看到这世上的一物一幕,都那么令人忧伤,令人叹息,令人……生了怜意。
怜?可怜她么?九色嗤笑。
不!明明你才是最可怜的!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可怜她!
她要看到的是你极致的恨意,是你痛苦悔恨撕心裂肺心碎欲绝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不能让她如愿!
就像当初,也只是给了她一个无比苍凉的背影……
你走吧。
就那么三个字,那么叹息的语气。
甚至连一丝失望都没有。
没有希望,又何谈失望。
就像他对她的那一点儿时情谊,也早已被消磨得分毫不剩。
仿佛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他痴,为他笑,为他妒恨成魔,却终不得他……一眼解脱。
“良哥哥,可否让怜儿如愿一次呢?”她忽然笑了,笑靥如灿花,最美好,最单纯的年少模样。
她上前,一步一步,如同想要拥抱住此生挚爱。
她叫他良哥哥。
仿佛她不是杀人如麻玩弄人心的七杀魔女九色。
仍是当初,那单纯良善、不通世事的小姑娘。
被保护得极好的一朵至纯至美的娇花,一株引得无数少年郎倾慕的高洁雪莲。
而他也只是看着她走来,神色如流泉,无悲无悯。
从前她走够九百九十九步,却在最后一步,蓦然惊觉,原来他身边,早已没了她的位置。
而如今,十步之路,她踏出了一步,也不过还剩九步的距离。她仍然会毫不犹疑地走向他,将自己放得那么低,低到尘埃里,就能开出花来么?
她会么?
不会!一步迈出,她不会再多走一步。
也是这第一步,淬了那森然毒液的无数花针出!
从六路到八方,八方十六位,路路不通,势要将他封锁至死!
死。
她对他最深的情谊,便是——送他去死。
黄泉路上,愿君走好可好?
良哥哥,便如了怜儿的愿吧。
她微笑着,脸上是最惑人的温柔,却也是最至极的阴狠,狰狞到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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