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初三的学习是紧张的,所有人在最后一学期都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
在这一学期,许杰等人变得安分守己,偶尔也会捧起一本练习册向那些优等生请教题目。
在这一学期,张逸杰似乎又恢复到了初一时候纯良、沉默的样子,眉宇间不再充满戾气和懒散,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就埋头苦学,与之前判若两人。
在这一学期,盛若琛依旧和杜斐争夺着班级综合排名第一的宝座,你来我往,展开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在这一学期,任吱吱和叶子忽然握手言和,两人下课后常常能就某件事达成共识,有时候还会联起手来攻击闻尔的观点,步调极为一致。
在这一学期,闻尔的成绩稳步前进,尤其是语文和数学,因为小学时期就打下了非常扎实的基础,常常考出优异的分数,排名也稳定在班级前五,一直未掉出来过。
在这一学期,412寝室的氛围不再像以前那么活跃,一方面是迫切的中考压力迎面而来,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倍感紧张;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杜斐,她的父亲在这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永远地离去了。
和杜斐朝夕相处了三年,闻尔了解这个女孩,也知晓她的家庭。杜斐有着闻尔从小就羡慕的独生子女身份,母亲是家乡小镇里的一位会计,拿着稳定的工资;父亲高中毕业,脑子非常灵活,学生时代是年级里的数学大神,和闻尔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曾是同学。这位教历史的教导主任每次看到杜斐,总会露出他极为难得的亲切笑容,拍拍女生的肩膀,极为怀念地感慨道:
“你的父亲真的是我这大半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高中时期有多少人对他崇拜至极啊!哎,要不是当时你爷爷家里供不起他上大学,你父亲现在应该有大出息了,再不济也会跟我一样当个老师。”
因为当时家庭条件的限制,杜斐的父亲最终成为了一个技艺精湛的水泥匠,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建筑工。但曾经农村里的水泥匠有着一身造房子的本领,从最开始的垒地基,到最后的封顶、刷墙,他们都能从一而终地干到底。
虽然身份平凡,但杜斐的父亲为了给家人带来更富足的生活,带着几个相熟的水泥匠远赴俄罗斯做工。有好几次,谈起这个话题,闻尔都忍不住好奇地询问杜斐,她的父亲是不是要为那些俄罗斯人建造具有中国特色的房子,但杜斐却没有一次说清楚过,因为连她也不甚了解,父亲回家的次数真的太少了。
后来,她的父亲过年回家,为她带回了俄罗斯那具有异域风情的糖果,闻尔还有幸吃到过几颗,非常香甜,滋味似乎与寻常的极为不同。
杜斐不常讲起她的家庭,当然更少谈及她的父亲,唯有一次,她明确地表述自己对父亲的感激。那是初一圣诞节过后没几天,杜斐向闻尔吐露,自己周末回家,父亲刚好归来,问起圣诞节是否收到过礼物,杜斐表示没有。父亲告诉她,友谊有时候是需要自己主动迈出第一步才能获得的,用十足的心意去交换他人的真心相待。所以,她才能在年少的漫长岁月里对闻尔逐渐敞开心扉,成为相识、相知的朋友。
现在,他走了,世间已无这位平凡父亲的任何印迹,包括他对女儿那份深沉的爱再也不能继续传递下去。
杜斐在那一段灰色的日子里,没有过多的哭泣,只是比以前更为沉默,有时候一星期都听不到她几句话,即使说上一些,也都是闻尔她们上前主动交谈,得到了也多是“嗯”“好”之类简单的字眼。
对年轻的孩子们来说,亲人的死亡总给人带来一种梦幻的感觉。他们似乎应该极尽悲痛,放声大哭,用眼泪和话语发泄自己内心的不舍;但青春时期塑造起来的别扭却又让他们做得不如孩童般懵懂大方,也不能像大人一样隐忍坚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躲在被窝里偷偷无声流泪,蓝白相间的被单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湿,最后又等待着水汽的渐渐消散。
但无论人生有多少苦难,时间都会推着每个人一直向前走,生活的琐事烦恼终会一点点冲淡曾经的伤痛过往。在旁人看来,或许已经复原如常,可是,那丝丝密密、如针扎般隐秘的刺痛最终还是穿透进了少女的心脏,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花季的脚步来到了四月份,中考的体侧即将拉开序幕。老张头从三月开始每天下午散学前都要督促着闻尔他们去操场上跑圈。
“尔尔,你等一下我!”
叶子从后面喘着气追上来,与闻尔并肩一起跑。
“你跑太快了,追得我真是累死!”
闻尔听得身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忙开口说道:
“你现在不要说话,然后稍微放缓一点脚步,第一圈一定要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匀速跑动。”
“可是我匀速跑不快,每次第一圈的时候就被很多人超过了。”叶子在闻尔特地放慢步子陪跑的情况下,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呼吸。
“所以啊,我老想着第一圈跑快一点,但又不能坚持很久,只能时快时慢。”
“这不行,第一圈匀速之后,第二圈的前半程你得慢慢加快速度,但要留一点体力给后半圈,尤其是最后那边直跑道的100米,你得用尽全力去冲刺。”
“尔尔,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学霸地位已经堪比斐斐了。”
“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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