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细数瀛洲渡来事 荟萃武林录作经(4/5)
知道了。”禅房不大,一桌,一床,一架书,木凳却放了不少,想是经常留客。
室中人冯亮都认识,榻上坐的是弥勒堂觉法,桌边有地论堂佛贤在做书记,剩下就是自己的两名弟子。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发话,深沙就开始咕哩咕噜的招呼起来了,
“师父,您怎么也来了?
觉法大师居然找二师兄谈论武学,探讨铲法精要,将他用铲的方法总结成了一套功夫,还起了个名字叫疯魔铲。
我说武功我也会啊,就把祖传使铁杖的功夫也和两位大师讲了。
两位大师觉得我说的好,就先记录我的功法。
师父您看,佛贤大师正在抄录的降魔杖法,就是刚才我们讨论的结果。
我在讲杖法的时候,觉法大师经常会插几句他的看法,南无多摩罗跋旃檀香如来佛祖,原来俺家祖传的杖法还能生出这许多变化。
师父你是不知道……”
能耐着性子听完深沙讲话的人实在不多,冯亮也不例外,他的目光早就在室内来回游移,已然注意到了书架上堆满了的小册子。
当他把目光望向觉法的时候,觉法大师含笑点了点头,示意他自便。
于是他也没有再理会深沙的喋喋不休,自去取阅架上的经文。
当时天竺国本传的佛经种类并不多,就算加上蜚驮古训也放不满眼前的书架。
冯亮对于佛道非常虔诚,对《十地》经文理解甚深,
所以由他担任护经使,也不全然是“政治”安排。
他看到屋中堆放的这许多经书,十分诧异,难道这里的藏经比天竺本土还多?
直到他拿起一本翻阅的时候,这才哑然。
《易筋初探》,扉页云,余自悟养气法门,与道家《易筋篇》同功异曲,另附《洗髓论》。
再拿起第二本,《纯阳童子功》,摘抄于上清陆静修。
又一本《大力金刚掌》,闪婆国宝念大师口述,与秃发家大手印法同源。
天哪,这整整一个书架,都是武学秘籍?
《火焰刀》,《枯木禅》,出西昆仑陆压真君;
《八步赶蝉》,波西国术,八步者猛虎意也,赶蝉,足舞也;
《一指禅功》,出鲜卑段部段御六剑(笔者案,史书记段疾陆眷,音译也);
《控鹤功》,出释迦摩尼首徒鹤仙人(舍利弗,鹤也);
《龟息功》,出释迦摩尼次徒龟仙人(大迦叶,龟也);
《铁头功》,出秃发羌;
《须弥山掌》,出辛尧神国;
《韦陀杵》,出于阗国;
《柔骨功》,出天竺姚家;
《一苇功》,余观蜻蜓点水,顿悟之;
《达摩剑法》,余入中原集诸剑抄;
《大擒拿手》,出库莫奚僧;
《小擒拿手》,出中原鹰爪戏;
《狮子吼》,余读《啸赋》,知孙登之独逸矣;
《鸳鸯连环腿》,出冯氏风月徒;
《霸王肘》,《铁膝功》,余与外功古鲁盘盘国无上僧共论,甚欢;
《金刚不坏体》,毗骞国锻体术,出不灭僧;
《毗卢鞭法》,出妫西无东氏;
《龙爪手》,秦僧空空空空倚为秘技,别具一格;
《菩提心法》,佛贤大师赠余;
《无相劫》,婆罗门大师抄本;
《大慈大悲手》,兰若道人大统亲传;
《拈华刀》,出魏孝烈将军,不让须眉也;
《铁莲子》,嵩山綦毋道长铸之;
《月轮刀》,出偃国蜀山尼;
《破衲功》,嵩山天师寇冠云水袖,天下奇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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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觉法大师的真身,其实在敲黑板时间里已经暗示过多次,自然就是赫赫有名的菩提(觉)达摩(法)了。
菩提达摩究竟是哪里人,存在三种不同的说法,而且说法的来源都十分可靠。
达摩的弟子昙琳在《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及序》中曾经说祖师:西域南天竺国人,是大婆罗门国王第三子。
前文提到过,北朝实录传记《洛阳伽蓝记》称:西域沙门菩提达摩者,波斯国胡人也。
而《宝林传》,北魏吉迦夜、昙曜所译《付法藏因缘传》又将达摩归入了西天竺世系。
这些信息都来自北魏时期的高僧,应该都不会有太大出入。只是现代人研究古籍,有一个通病,就是过于注重字面的“异”,不去思考背后的“同”。经常喜欢用不同的记录直叱他人之伪,却不考虑更多的可能,包括许多著名释诂大师,也未必可以免俗。
我们现在能找到的对于达摩相貌的描述,称之碧眼胡僧,眼绀青色(《高僧传》),说明血缘上达摩确实更靠近波斯人。“坐禅”这个修身方式的老祖宗,也不是古印度人,而是中亚拜火教主陆压真君——琐罗亚斯德。
历史上曾经有一支信奉拜火教的波斯人,迁徙到南亚次大陆,定居在天竺西南。
这些人逐渐被天竺人同化,部分人在信仰上也有所改变。这个部族的迁徙自亚历山大东征始,盛于波斯伊诗兰化时期,最终形成了后来的帕西人族群(本作译波西国,是因为帕西/pai这个词和波斯/peia,巴基/paki斯坦有字源上的关系)。
在古代,西天竺和南天竺的定义其实非常模糊。所以达摩很可能是出自天竺西南的这一支波斯人族群。这些拜火教先民,对于密特拉及四元素体系传入佛教,也是起到过关键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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