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书信(1/2)
周亮工面露沉思之色,半响过后才道:“这闵元启信心倒是十足!老实说,我听闻有一万多山东镇兵去云梯关,我就奇怪一点,为什么闵元启不迅速毁了盐池,不叫他人窥探盐池之秘,然后带着军营将士,把钱粮细软带上,火速逃离?以刘泽清部的行军速度,闵元启由滩涂海边南下,绕道盐城进泰州,到了我这泰州城里,盐池毁了,细软带走,刘泽清还能来强攻泰州不成?这人真是有大本事,还是舍不得家当的愚人村夫?”
“当不是后者。”周亮敏沉声道:“闵元启我见过几次,也深谈过,其见解不俗,也向来不将钱粮之物看在眼里。他若是贪财的,怕是没有眼前的这基业格局。赚多少,用多少,全部用来壮大军队部曲,打造工坊基业,这是个心怀大志的人物,不可以寻常军汉和村夫视之。我看哪,他不肯走,是真的对战事有信心。”
“他怕是把正经的镇兵当成土匪了吧?”
“倒是没有。”周亮敏把书信递给周亮工,笑道:“他在信里不是写了?刘部兵马,杂兵战力比土匪强不到哪去,所谓精兵,也就是稍好一些的土匪,比流寇杂兵还稍逊一筹。只有其内丁精锐,勉强可算强失,但比较起我大明辽镇精锐,流寇老营兵,仍逊一筹。其部也就是比操江营,江南大营,南京京营要强的多,因为后者只是市井中人,连兵也算不上,连土匪也不如,土匪好歹上过阵,见过血,那些兵,名义上是我大明禁军,营兵精锐,也不过就是一群顶着兵丁名义的乌合之众……大兄,从他的这些话里来看,他倒是真个是个清楚明白的人,并不是狂妄自大的无知之徒。”
“他这些话,倒是有些道理。”周亮工看了看信,放下之后思索着道:“我兄弟二人曾经募集过民壮,倒是真的比所谓经制之师强的多,我们也见识过山东镇兵,对百姓如狼似虎,对东虏就是畏之如虎,几万山东镇兵,面对几百东虏都不敢出战,刘泽清在上一次东虏入寇之时,躲开了怕是有千里之远。这些所谓兵马,真的是未必强的过保护自家产业和家人亲朋的地方民壮。”
“何况是训练过的地方民壮!”周亮敏眼神一跳,神色也是有些兴奋的道:“想我们当初在潍县聚集数千民壮,面对东虏攻城一样守的住。看来闵元启也是打这样的主意,依托那边的千户所城和备倭土城,坚城之下固守,坚壁清野,耗敌士气,趁机突袭获得全胜。以我对山东镇兵的了解,未必不是没有可乘之机。大兄,你是未见过那云梯关的旗军训练,我平生所见兵马众多,能如那般苦训的,怕举世之间也真是不多。”
“这事你也和我提过多次了。”周亮工沉吟片刻,终是下定决心道:“我立刻以淮扬道名义反对刘泽清向云梯关进兵,同时上书朝廷,再写私信给马瑶草和史道邻等人,言明我这边的立场和闵元启的苦衷。当然,若其不能胜,这些大人物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卫所武官强行出头得罪刘泽清这样的强藩。若其果真能抗的住过万大军,那也正如他自己所言,云梯关的兵马能证实其自身价值,朝廷怕是自有考量,也不会容忍那刘某人继续妄行下去。”
周亮敏连连点头,笑着道:“这是江北局面的一大变局……高杰向来桀骜不驯,朝廷怕是信之不过,也就是史阁部为了大局对其屈意安抚,连高杰家人都照顾有加。黄闯子倒是忠诚,但也嚣张跋扈,不好节制。花马刘和曹州刘就是一对祸害,但兵强马壮,朝廷不得不屈意招揽,隐忍不发。若闵元启能击败刘泽清大军,朝廷诸公是必定眼前一亮,此后怕是会刻意加以扶持。毕竟江北有此人和没有此人,那是完全不同,朝廷在布置防御之时,可用的棋子和变招也就多的多了。”
“还是兵力不足。”周亮工叹道:“想叫那些大人物能青眼相加,没有两三万人是说不过去的。”
“他的三千多兵,可全部是按内丁装备和训练,三千多内丁,比起三万营兵只强不弱。”
“咱们去看过,心中了然,故有此想。”周亮工摇头道:“你叫为兄和那些大人物写信说,闵某人的三千多营兵皆比家丁,人家怕不是要把牙齿笑掉了去。要真是这般写信,为兄怕是从此之后很难取信于人。”
周亮敏也是一阵默然……他是在云梯关亲眼看到旗军是怎么训练的,那些每天艰苦的训练,包括吃饭坐卧的规矩,熏陶出来的旗军行止坐卧都如斧削刀刻一般,如山石一般冷峻陡然,叫人生出一股敬服之心。
那此实战演练,火铳打的砰砰直响,人就在火铳下不足半臂距离列阵向前,稍有不慎怕就是会被火铳直接打烂脑袋。
这样的训练已经无限接近实战,又有百里,二百里,三百里的艰苦跋涉,锻炼旗军的耐力和团体协调的能力。
这些训练,都是周亮敏在云梯关亲眼所见,其中的一些关窍当时还不太懂,比如说坐卧吃饭都要报告排队,还有衣袍要整洁如新,犯者轻则禁闭,重则鞭刑,看起来比明军的营规还要严苛的多。
以闵元启的解释来说,长途行军往返是类似实战演练,锻炼耐力和毅力,还有将领的带兵能力,考验的是队列行军,宿营,恢复体能,戒备突袭等诸多能力。
平时的规矩之多之严苛,是令将士有成为军人的自觉。
衣袍靴子则是为了使军人有荣耀感,不论别处如何,云梯关的将士始终要视自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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