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当真(1/2)
“不降……不降?”
陈名夏一直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也是略显苦涩和羞愧之色。
李自成进京之后陈名夏很快便是投降了。
主要就是闯贼折腾了十几年,从所有人的敌意和仇视还有鄙夷之中,这个西北汉子一直坚持不降,不管是当初的三十六家联营,还是后来的革左五营,包括张献忠和罗汝才在内的农民军首领都曾经向朝廷投降过,不管是真心假意,总之各部流寇的首领都是曾经被招安投降过。
但李自成从未投降,也根本没有动过投降的念头!
这个流寇首领有不屈的意志和屡败屡战不成功便誓不罢休的信念,也正因如此,李自成最终打下京师之时,所有人都认为其是新朝的奠基者,也是天命所在之人。
王朝轮回,天命更替,这些东西都是蕴藏在每个读书人内心的东西,虽说天文星相气运之说朝廷是不准私人研习,但私下里研究这些东西的士绅生员岂是少数?
图谶之说自东汉时流传,至大明也是信者甚众。
在李自成入京之后,大量的文武百官都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
谁知道闯逆流寇积习不改,不光是无视那些勋贵太监,对文官也是视若草芥。
可能是在闯荡天下时杀掉的大明官员太多,导致流寇集团只重武力,对投降的武将倒是高看几眼,对那些文官都是不放在眼里。
或者说流寇们对文人士绅有着几分天生的仇视,他们都是赤贫黔首,在原籍为民之时欺负他们最狠的便这些士绅官员。
在入京之后,李自成便放纵刘宗敏等人拷掠勋贵文官,夹棍之下不知道打死打残了多少勋贵和官员,确实也是拷掠出了大量的金银。
但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人民不附,这些官员一个看似不打紧,但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孤立的个体,他有亲族,有故旧,有门生,有好友。
动了一个人就是动了一群人,一个士绅在民间就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在识字率极低的大明,读书人原本就被百姓敬重和信任,虽然有很多士绅生员多行不法,鱼肉乡里,但也有很多人保持着相对的操守,这些人一言一行足以影响千百人。
无数士绅官员的影响力,就足以影响历史的进程。
在李自成进京之后,其原本在山西河北的根基就不稳固,在京师又弄的士民离心,河北河南山东各地也没有及时稳固统治,确立官员,征取赋税,编练消化明军残部。
进京后,李自成的实力不光没有进步,反而是退步了。
到其不得不远征山海关时,进军京师带来的好处已经荡然无存,到那时就算陈名夏也看的出来,李自成行事乖张,军事上打了十来年算是有些谱,但在政务上完全就是草莽村夫的水准,不要说和大明太祖比,就是比起关外东虏那一伙子蛮夷都是差的远了。
说起来建奴虽是蛮夷,但自明初时从极北之地南迁,然后化为一个个小部落在大明抚顺关外一带安插,这几百年来领大明的卫所指挥印信,也算是几百年的武官世家,然后其首领势强的就会称汗,虽被剿灭多次也算是有不少的经验。
自努儿哈赤建国到如今也是好几十年,哪怕原本是蛮夷胡闹,封个村子就当国都,但从他们打下沈阳为国都也近三十年了,这么多年下来,军政两道也算是相当娴熟,不是李自成这种草莽英雄可比。
也是因在此之前李自成一直没有巩固的后方,没有任过官员,也没有正经的大明文官和其打过交道。
兵粮钱谷文教刑名人心争夺,这些复杂的东西没有一定的水准是真的不懂,也玩不转。
只有宋献策和刘金星等人,前者满湖术士,说一嘴鬼话行,真的军政大道懂什么?
后者就是一个举人,连官也没当过,个中窍门也是不通。
李自成本人就是看几本资治通鉴,那不过是迂腐文人记录的史书,加几句不切实际的点评,从这书上寻治国之道,也是真真笑话。
象大明太祖其实原本也是读书不多,但天赋点就是点在军政大道之上,其后更是读书不缀,这才有后来那般成就。
李自成差就是差在这里,天赋不足,后天的努力也是不够,当然也是和其一直处于打压之下,流离失所,想要通读也是没有办法。
陈名夏想到自己已经先降,接着还得再降东虏,相比较来说,区区一盐商家族出身的朱万春,自己一直也是当成个寻常人物,若不是朱家年年都有冰敬和炭敬奉上,以陈名夏的身份地位是绝不会与其相识,更不要说有什么往来。
而如今自己一降再降,对方却是坚称绝不会降,虽不知真假,但这种决心意志,仍是令得陈名夏感觉尴尬和难堪。
“绝不投降么?”陈名夏呵呵一笑,对着梁世发道:“你且在我这里住下罢。就在京师里看风云变化,也是要将你看到的如实禀报你家东主,且看到最后时他再做决断罢。”
“是,多谢老爷。”既然对方愿意收留,梁世发当然也顺势改了称呼,陈名夏对此无可不可,挥了挥手,便是示意梁世发退下。
虽然陈名夏早前已经下了决心,希望通过汤若望引荐自己投降清廷,但在此时此刻,他也是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如果清军能直扑南京,占据江南湖广,那么就算在别的地方有反复,那也是大势已定。
有满洲八旗为主力,仆从汉军为爪牙,加上东虏几十年战胜明军的赫赫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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