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神面前(1/2)

“美丽，我，我想见见她们母女俩。”

郝美丽正在帮曾有才擦洗着身体，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过了一会儿，曾有才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不准！”

“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觉得有愧于她们......”

“你觉得对不起她们，那你就对得起我们吗？”

郝美丽将手中的毛巾往桌上的脸盆里用力一扔，水溅得到处都是。

“这么多年，你一直就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吧？你人虽然在我这，但你的心，一天都没在我这，你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家当成家。”

“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她们，那我呢？秀秀呢？结婚一个多月你出去打工，从此音信全无，我们都以为你死在了外面，我一个人大着肚子，还要照顾你那想儿子想出病的妈，生秀秀的时候差点难产，现在想来倒不如那个时候死了好，也省去了后面这么多糟心的事。”

郝美丽的声音尖锐刺耳，听得曾有才耳朵嗡嗡地疼，说着说着她就呜呜哭了起来，重复着他们每一次争吵的模式。

曾有才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当年迫于家庭压力娶了不爱的郝美丽。外出打工的第一年他就遇到了何爱莲，温柔娴熟的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他心动的模样，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爱的感觉。

他忘记了家里还有媒妁之言的妻子，违背了lún_lǐ道德，只为追求心里的那份欢喜。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对何爱莲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曾有才年轻的时候也是翩翩公子一枚，好好打扮一下，也可以称得上玉树临风。曾有才也是绞尽脑汁学习了很多讨女孩子欢心的方法，在那个落后枯燥的年代，大概没有女孩会拒绝这样一名男子的追求。

曾有才和何超莲在一起的第三年，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取名叫曾心。曾有才初为人父，开心坏了，他对曾心倾注了一个父亲所有的爱。

他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郝美丽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并独自抚养长大，日子过得穷苦而艰难。

曾有才和郝美丽在一起生活了七年，曾有才觉得那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光。

第七年，郝美丽带着曾秀来了，千里寻夫，只寻得一个陈世美。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令曾有才措手不及。

当郝美丽从背包里拿出一把菜刀砍在桌子上的时候，曾有才吓坏了，他怕这个女人失去理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跟她回了家。

“妈，您这是，怎么了？”

曾落的声音将曾有才从回忆中唤醒，他看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郝美丽，无力地叹了口气。

“落落来了，你别这个样子，快去买点吃的，孩子估计也饿了。你以后放学不用老往这跑，不要太累了，马上高三了，学习要抓紧。”

“爸，我没事，就当出来运动运动。您想吃什么，我去买吧。”

“买点粥吧，你爸其他的也不能吃，你买完以后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姐，不用你操心。”

“好吧，那我先去给你们买吃的。”

“去吧，小心点。”

等曾落走后，郝美丽起身收拾桌子，一言不发。

曾有才看着她的侧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两鬓的头发有些许花白，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她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能吃苦，他不在的那些年，独自扛起了一个家，后来有钱了，也不乱花钱，都不懂好好保养一下自己。

他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夫妻，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几十年，没有爱情也有其他的情分在。曾有才思及此，抬手轻轻抓住了郝美丽的手腕。

“别忙活了，过来坐，我们说会儿话，这样的机会可能也不多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说啊，你欠我的还没还呢，你自己说的用一辈子来还我，这才几年啊，你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我会恨死你，听到没有。”

癌症晚期，所有的治疗不过是苟延残喘，彼此心知肚明。

看到郝美丽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升高了，曾有才赶紧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

“好好好，我一定说话算数，你先坐。”

“美丽，一直以来，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这个病，可能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只是有点遗憾，可能看不到秀秀出嫁了。佑铭那个孩子我觉得还不错，俩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觉得合适，就让他们早点结婚吧。”

“我去了以后，就没人气你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舍不得花钱，对自己好一点，你也还年轻，如果遇到合适的再找一个吧......”

“你又胡说什么啊，我懒得听你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郝美丽作势就要起身，她听不得这些，她虽然知道这个男人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自己，可是她不敢去想，没有他的生活。

她这一生，都在围着这个男人转，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

头些年，她托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打听他的下落，都没有回音，她真的以为他出意外，死在外面了。

她认命了，家里人劝她送走孩子，趁年轻改嫁。可是她不，她要等，等这个男人回来，就算真的等不到，他真的死在外面了，那她就替他的父母养老送终，养大他的孩子。

终于有一年，她等来了他的消息，知道他还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