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朱雀翎羽 · “这神我不做了”(1/3)
“宗烨!”白珞踉踉跄跄跑了过去。
饕餮深深看了白珞一眼,轻轻低下头将舍利放入了时序之轮里。
“宗烨!”白珞大骇。只见时序之轮中暗红的光骤起,赤灵流自舍利中蔓延而出,如藤蔓一般缠绕在时序之轮上。大殿中的十二天神将手中的玉简一下一下砸在台阶之上发出整齐的、轰鸣的巨响。
玉简每凿一次台阶,台阶便会碎去一寸。时序之轮也会加一寸力,与牵动着时序之轮的丝线相抵抗。时序之轮的巨力将牵连在丝线之中的舍利寸寸搅碎。
宗烨悬挂在时序之轮上,每一滴鲜血都滴落在与舍利相连的赤灵流之上,顺着丝线般的赤灵流滴入时序之轮。每一滴血浸没,都让时序之轮移动一寸。
拆去慈悲骨,毁掉赤灵珠,以心为祭,以情为祭,以命为祭。
空中的饕餮巨兽似被风吹散的风沙,一寸寸从白珞眼前消失。
白珞手臂一振,虎魄带着一声虎啸劈向缚住宗烨双手的灵流。
“铛”地一声响,虎魄竟然被巨力反弹了回来!
白珞自空中落下,双膝不稳“咚”地一声摔在地上。薛惑扶住白珞:“白燃犀来不及了。”
白珞紧咬嘴唇挣开薛惑扶着自己的手,再次飞身而上。金灵流冲不破时序之轮的结界,她便用血肉之躯!
宗烨缓缓睁开眼,体内鲜血一滴一滴流尽,让他只有力气摇了摇头:“师尊不要过来。”
白珞赤红着眼睛看着宗烨。宗烨要殉他自己的道,可白珞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被一寸寸地剥皮拆骨?!
白珞向包裹着宗烨的灵流冲了过去,灵流丝线比之刀刃更加锋利,白珞白皙的皮肤撞在丝线之上,顿时让丝线染上了更多的血迹。
白珞的血迹顺着丝线流向时序之轮,鲜血没入时序之轮,转动时序之轮的力量顿时强了一分。
薛惑见时序之轮因白珞的血而动,赶紧割破自己的掌心让鲜血顺着丝线滑落。叶冥、谢谨言、元玉竹、燕朱也纷纷割破自己的手掌,拽住牵连在时序之轮的丝线上。
十二天神越来越急地挥动着玉简。那玉简凿入石阶的声响如同骤雨一般,石阶上玉白色的石子飞溅而起。
那血色的丝线与玉白的石阶粉末,仿佛将这圣楼分成了两个世界,就像是颠倒的地狱。
时序之轮属于魔界的一轮缓缓拨动,那些缝隙之间忽然冲出血光。那缝隙之下似万丈深渊,那深渊里血色与黑色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那下面是一个个魔族之人,是魔族的奴,魔族的的罪人,魔族的人彘!
他们半残的身躯上挂着血肉,**的皮肉半挂露出的白骨之上,那一张张模样可怖的脸,纷纷抬头看着空中因时序之轮而打开的一线天光。那些原本如死鱼一般浑浊泛白的眼珠,在那一线天光之下有了光彩。
一个罪人尝试着向那光亮伸出了手。
宗烨点漆似的眼眸低头看着那只残缺的、伸出的手,微微挑起嘴角笑了笑。
那人向上一跳,指尖的皮肉冲过时序之轮的缝隙,他皮肤被融化,指骨被一寸寸碎去,但他却笑了起来。
他往上一跃,浑身骨骼便在通过时序之轮的缝隙时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缕幽魂。
虽是一缕幽魂但却是完整的。有完整的皮肉,完整的骨骼,完整的灵魂。
那罪人走向宗烨,轻轻鞠了一躬:“谢谢。”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更多的人从那炼狱里争先恐后的飞出来。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骨骸皆化为灰烬,不再存于世,不再存于这三界,但也不用再受这永生永世之苦。
那些完整的魂魄是一个个曾经病入膏肓走投无路的人,也曾是在战场上被战争碾压充满怨气的孤魂。
“谢谢。”
那些魂魄带着久违的微笑从宗烨身边擦肩而过,微微颔首致意。
魔界的屠场里,那些一具具悬挂着的白骨簌簌而动,一具具白骨像是风铃一样撞出响声。穿过锁骨的锁链摩擦这早已风化的白骨,给这些困在白骨上的魂灵带来最后一丝痛处。
最后一次,向死而生,这永生永世之苦便不用再受了。
白骨林中的白骨挣脱了穿透锁骨的链条,白骨自半空落下,在落地之前化作尘埃。
他们说:“谢谢。”
曾经的他们渴望着生,入了魔界。之后的数百年,数千年,数万年,他们所求不过是“解脱”二字。
宗烨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身上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血可以在滴入时序之轮中。
那时序之轮中缓缓走出六个人。
宗烨还在滴着血的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师父。”
广慈含着泪,颤抖着手抚向宗烨的脸颊,就像是曾经照顾着宗烨的五千四百七十五个寻常的的夜里,他只是伸出手探一探宗烨的寒症有没有发作而已。
广慈微微一笑:“宗烨长大了。”
广聪、广惠、广济、广弘、广净站在广慈身后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地看着宗烨。他们微微笑着,就像是寻常的某一日,众位师父带着宗烨在佛前诵经时一样。喃喃的佛语在充斥在圣楼之中,伴着那一个个解脱的魂灵飘向远方。
“咔”地一声,时序之轮终于停了下来,那被时序之轮牵扯的舍利也彻底碎去。
时序之轮停止转动,玉简也不再一下一下地砸着台阶,那些喃喃的佛经也随风散去。
束缚着宗烨的灵流一丝一丝断裂,他就像一片无依无靠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