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隐(一)(1/2)
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时,便有人小心的敲了敲沈扶月的门:“沈姑娘,要起来啦。一会老板娘该醒了,又要凶你。”
沈扶月从矮凳上起身,却不想刚刚睡的肚皮直翻的小狐狸一下跳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
沈扶月赶了两下,没赶走,只得拉开门,随着小二出去忙活。他们要先支起早点摊,然后洒扫除灰,等大厨们出来上工。
这一忙,闲下来时竟然到了下午。
这一天颇为忙碌,整个食肆上上下下忙成一锅乱粥,一个头两个大。只有沈扶月不急不忙,什么事交给她她都能很稳妥的做好。
掌柜算着账,心里想着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别人难得的沉稳。
正巧此时,沈扶月带着那只颇为碍眼的狐狸下了楼。这小狐狸耷拉着一对大耳朵,无精打采的很。
说来他们食肆,这种带毛的宠物带进来就是大忌,若是毛掉到了客人的碗里,那不就砸了自己的招牌。可这一天下来,也没人反应汤羹饭菜里有狐狸毛或者其他脏东西。而且许多妇人也尤为喜欢这只狐狸,买了不少软糕喂它,这倒也算是一份收入。
掌柜的看着那只狐狸,心想这狐狸其实也挺听话。
沈扶月刚下木梯,就听前堂有人唤:“沈姑娘,给我来二两烧酒,一碟炒花生一碟酱牛肉。”
沈扶月脚步一顿,应道:“好。”
这就去后厨了。
虽说是让沈扶月负责二楼,但是一楼的客人见跑堂的还有这样绰约多姿的姑娘,也难免有点小心思。于是添菜什么的,喊的都不是小二,而是沈姑娘。
忙时候还好,有另一个小二给送到木梯旁,这群人看不到沈扶月,也就不作妖了。可这半忙不忙的,就只见沈扶月楼上楼下的跑了。
莫名其妙闲下来的小二:……
小二是乡下人,心肠好,见不得这个跟自己妹妹一样大的姑娘脚不沾地的忙,于是很多次都帮着沈扶月端。但是结果嘛,往往他都是获得一脸隐晦的嫌弃。
关键是沈姑娘脾气好,还都一一应下,这一天下来,竟然也没有上错过菜,就连最为挑剔的掌柜夫人李氏也没话说。
再到傍晚,日暮薄云稀,余霞映堂深。食肆人已然走的差不多了,沈扶月揉着酸疼的腕子,纤长的睫在眸下卷出蝶翼的影。
程以来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那些碎如金粒的光散在她的身侧,仿佛清风都会为她停留在此片刻。
程以此番来确实又是为了这个姑娘。昨夜一晚他都是睡的昏昏沉沉,只记得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片沾湿的枕巾。
他直觉此事定是和沈扶月有关,可是想到要见她,却又莫名犹豫下来,便拖到了现在才浑浑噩噩的到这。
沈扶月这边抬眸,正巧看到程以。她愣了愣,施施然起身,极轻的勾了唇:“程公子。”
程以如梦初醒,轻咳一声踏入食肆之中,道:“沈姑娘。”
“你脸色不太好。”
两人如许久未见的老友,那隐晦的亲昵寡淡如水,却又细婉绵长。
程以听沈扶月这话,又想到昨晚那些自己都记不清的梦魇,便怎么也说不出口,偏生眼前是沈扶月不躲不闪的眸,程以涩着声只说:“我明日便走了。”
程以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说这干嘛?
好在沈扶月并没有什么反应,点头道:“一路顺风。”
这次程以也品出来这点清浅的亲昵,手指不住的蜷了蜷:“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在这了?”
沈扶月反而疑惑:“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毕竟这是沈扶月自己的事,程以这个点头之交也管不了太多。但程以面有难色,倒是沈扶月难得会察言观色一次,温声问道:“有何不可呢?”
她脚底下的小狐狸听沈扶月这般说话,登时开始拼命蹭沈扶月的裙角。
这个偏心的坏人!
沈扶月习惯这狐狸不时就发疯的毛病,自然不理他。倒是程以见了新鲜,扫了一眼那团子一样的毛茸茸,道:“宁义县临近灵山守护的边缘地带,这里不太安稳。你一个小姑娘家,孤身在这,多少让人不放心。”
程以本来想说让他不放心的,但是话到嘴边,始终觉得不妥当,才换了个折中的说法。
沈扶月皱眉,看了看程以的身后。她现在是不能看到世间因果,可毕竟前身是天生地长的上神,对于危险总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直觉。
沈扶月觉得,今天的傍晚有点太过于压抑,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夜,让人心慌的安静:“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宁义县是有灵山的人驻守的,上次那个耳根带着红痣的少女一身的飘渺仙气,沈扶月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修道之人。
居既然有修道之人在这,那这里怎么也不能是说不太安稳,可是程以疲惫的眼中确实是不掺假的。
程以轻噎了一下。
宁义县是个边陲小镇不假,平常无人问津。但是宁义县十万大山之后,是有一处魔界封印的。
程以不是什么公子哥,他属于一个敢和灵山分庭抗礼的门派。长陵山斩风楼,亦是天下人都向往的修道之地。
此番他来,正是奉师门之令来探查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魔族封印是否坚固。那封印屹立了千年,到现在已然有了松动的迹象,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而封印周边一些不安好心的妖鬼们,自然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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