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菊九之生(3/4)
。”说时又兴致勃勃看起书,不消一刻又没了反应,钻入他万千世界万千思想里,眉目时而微蹙、偶尔舒展,忽又洞悉什么似的淡淡偷笑,仿佛他正行走于墨色世界,与书中各色人马侃侃泛聊。明胤凝眸望着他,一边心生惶恐一边涌份安宁,惶恐来自于昌明十年的血膻味,安宁却是眼前人切切实实带来的福禄祯祥。他忽然明白,为何敖顷宁愿弃了国子监宁愿不去弘文馆,也要坐涌金巷槐树底同他看书论道了。他在书本面前,凿凿实实是块玉。翌日早,卯时即醒的廉某人,捧着本《尔雅》敲响蛮鹊房门。被下药的蛮鹊,尚显晕沉沉软绵绵,缓缓打开门,不料廉衡探手就是一毛栗,给他醒神,道:“吃早饭前,必须看到‘释亲’第四。这部书不仅是辞书之祖,还是典籍,方便我掌握你学识程度。”
醒神的蛮鹊,看着故作严肃的廉某人,“嗯嗯”答允。
廉衡旋即捧着自己的《帝国野史》,乐乐陶陶望山庄的后山,山顶尽头,是处会当凌绝顶的悬崕峭壁----功过崖----犹如斧削,临渊止步,云缠雾绕,浮翠流丹。景色一绝。他岂能不去。
蛮鹊盥洗毕,三清水秀刚坐藤架底翻开书卷儿,施步正忽地倒挂他眼前,两绺蟋蟀毛飞流直下,吓得他一激灵,道:“施施……施领刀。”
草莽:“大清带你到山顶上蹲马步打毛拳。”言讫,不待蛮鹊辩驳,拎起他后领子,似跑似飞,四条腿呼啸过岗。
廉某人大气不接二气,爬上山顶,揩掉额间沁汗,喘吁吁地问追影追月:“就你俩,他们呢?”
追月虽未睨他,却也不作搭理,但这种态度委实也算一种进步。
追影则温顺道:“秋廪,回京办事去了。施步正,刚下山,说要训练蛮鹊,会飞树。”
廉衡失笑:“这直筒子烟囱。”
天青水绿山蓝,侧耳又有隆隆涧响。云深林深处,施步正有心喂蛮鹊几招防身术,倒也挺美。廉衡颔首离开,望山顶平台去,追月正欲阻拦,追影拦住她,眼神示意无需。小鬼短腿一步作两步,悠悠荡荡,未几,就瞥见一龙飞凤舞的长影,“啧啧”两声呆看片刻,便拾起根木棍,小偷小摸跟着人花拳绣腿胡比划。
明胤视若未视,犹自龙动,颇有卖弄之嫌。直待余光瞥见其不再随他狂舞,方敛了剑铓,望向他,问:“怎么了。”
廉衡丢掉木棍:“没什么,扎根刺而已。”
“过来。”
“喔。”小鬼垂头捏着手心望他走近,道:“我将它尾巴挤出来,殿下帮忙抓出去。”
“这是一根嘛?”明胤沉眸。
“量词而已,说多了夸张。”
“拾起倒刺木棍,就没知觉?”
廉衡不想被他苛责,便打马虎眼道:“嘿嘿,殿下飞龙在天白鹤舒翅,我看呆了嘛。”
“话多。”明胤拍掉他抠抠挤挤的手,伸出二指将他手掌托近,细细黑黑几根刺,也不是什么内力花把式能搞定的,末了短叹一声,“下山去找药鬼,挑出来,敷点药。”
“嗨呦。又非万金之躯,三五根刺而已,找郎中您不嫌丢人我嫌现眼。”
“下山。”
“时不我待,去看书咯。”言讫,抽回手,急溜溜就跑。
明胤跨前一步,一把拉住他:“听话。”
廉衡嘚瑟瑟地摇头摇尾道:“不听。我要去后山,听说‘功过崖’斧削四壁云缠雾绕的,一绝,我要去。”他将尾音拉得又俏又长,可见心情大好。能不俏不长嘛?药鬼神乎其技,菊九日渐一好,痊愈在望,而蛮鹊亦没伤着什么根本,性情又逐渐开阔。他廉某人没俏上天那也是因为含蓄。
明胤没辙,索性攥紧他后衣领,半拎半拖,拽着“哎哎哎哎哎”的人直望山下去。
追影追月互视一眼,意味深长。
树杈上的施步正蛮鹊互视一眼,表情更耐人寻味。
至半路,廉某人乖巧安分了,明胤才放开他后领子。二人交叉废话。
“昨夜子时才出书房,这才卯时,上来做何?”
“赏景啊”,廉衡拽平后翘到脑勺的衣领,嘻mī_mī道,“花师兄说了,祖父看管过严有损我野性。”
“信他,愚蠢。”
“别说,花师兄可教会我不少深奥学问呢。”
“是么。”
“吃喝嫖赌逛,坑蒙拐骗偷,打骂犟顶横,馋懒奸滑蹭。”
“……”
“您觉不觉得,这闲人探看菊九姐姐过于频繁了?”
“嗯。”
“我老觉得,他俩曾有一腿。”
“……谨言。”
“喔。我觉得,他俩会成为莺俦怨侣。”
“为何?”
“直觉!”廉衡拦他面前,忽问:“殿下,明年您就及冠了。陛下铁定会赐婚,您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明胤瞪他眼:“多虑。”
廉衡嫌弃道:“待西施、毛嫱而为配,则终身不……”话未尽,明胤已将他拨拉到一边,兀自望前去。
蛮鹊被施步正练到一身大汗才回来,回来后揩了揩脑门汗将书藏背后,我我我的半天不敢同廉衡讲,他只看了一页书,廉衡则故作拧眉,递他碗黑乎乎苦药,丑凶丑凶道:“喝。”
蛮鹊:“这是?”
廉衡:“长个的。”
草莽看不下去:“长个?骗谁呢!”廉衡瞪他眼,擀面杖只好挠挠脑勺,同情眼蛮鹊,尔后望向白云。
蛮鹊喝完后苦着个表情,廉衡叮斥道:“男子汉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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