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礼崩乐坏(1/2)
今夕何夕?
自大学毕业后再未喝醉过的扶苏终于醒了过来,脑袋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口中实在干得厉害。
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扶苏转过头,就见魏无月扑闪着两个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两手碰着脑袋靠在榻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扶苏撑坐而起,吞下两口唾沫稍微润了润沙哑的嗓子,有些疑惑地问,喜欢赖床的魏无月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扶苏哥哥赖床了!”魏无月两眼微微眯起,笑得像只初次抓到母鸡的小狐狸。
扶苏一愣,昨晚的记忆这才零星被勾起,原来自己不知觉间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喝醉了。这算是意味着自己开始真正对这个世界敞开心扉了吗?
“被你抓到了。”扶苏被魏无月干净的笑容感染,也不由嘴角微翘,“口渴得厉害,帮我端点水。”
魏无月应了一声,起身到桌上用陶杯接了一杯水端了过来。扶苏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嗓子舒服许多。
除非是必须讲究礼数的场合,扶苏无论喝酒吃饭都尽量不用青铜器皿,他觉得用那种东西放置的食物,迟早会害他因重金属超标而死。
原本想再赖一会儿床,可一想到自己还要去与奉常商议春狩祭天的礼仪、大婚的安排,还要向王上请奏设立军机郎,要与上将军协商出兵事宜……
扶苏只觉得浑身无力,真想找个洞冬眠算了。话说别人家公子也像自己这么忙的吗?
事有缓急,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春狩,再有五天就是春狩祭天的日子了,拖延不得。设立军机郎一事,可以在与上将军商议后两人一起上奏,如此最好。
至于大婚,母亲来催了再说,在此之前还得跟无月说一下,扶苏看了看魏无月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
扶苏哀叹一声,还是打算起身了,他得亲自去奉常署一趟。奉常虽然在史书上并不出名,然而这个时代极为重视祭礼,所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负责祭祀的奉常如今乃是九卿之首的重臣,地位尤在廷尉之上,自然不是他长公子可以呼来喝去的。
再者说,相比于在家中谈政务,扶苏更愿意在官署里谈话,至少显得正式一些。
魏无月见扶苏想要起身,赶忙将门口侍立的婢女唤进来,帮着自己为扶苏换衣。
昭人尚黑,以黑色为上,因此长公子扶苏的衣袍自然都是一水的黑色,只在外袍的边上点缀以红色花纹,绣有金边。
周代贵族服饰为上衣下裳,昭人也不例外,而且分了许多层,穿着极其费时费力,三人一起帮扶苏穿了将近十分钟才算穿戴齐整。
然后再就是梳头。如今虽然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男子大多却也都留着长发,因为要有足够的头发用来戴冠。昭人的爵位与官职最显著的外在表现就在头顶的冠上。
最低级的公士不能戴冠,只能梳一个椎髻,用布条绑起来;到了第二级“上造”爵位,可以戴麻布做的尖顶圆帽;到了不更以上的军官,可以戴上板冠以示尊荣,板冠上的线条多寡代表的爵位高低。
到了五大夫爵以上就可以换上材质不同的高冠了,这就代表进入了真正的贵族阶级了。
扶苏是长公子,位比封君,自然也是要戴高冠的。作为李斯的正式弟子,有正规文凭的扶苏按礼还可以给高冠两侧挂上带子,即所谓高冠博带。不过扶苏嫌麻烦,除非是大型祭礼场合,一般不会戴。
脑袋上顶个高冠,扶苏时刻就要注意得抬头挺胸,或许这也是制订礼仪的礼官们想要的结果。
要去谈正事,又是跟奉常谈话,扶苏不得不郑重其事地穿戴上整套礼服,最后再给身前左侧腰带上佩一块硕大的玉环就算是能出门了。“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出门不佩玉,就跟现代人出门不戴表一样。
府中自有御手将车架准备好,高进也亲带一队精锐甲士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出了长公子府,赶往王城边上的奉常署。
扶苏一觉就睡到了午后,正赶上了咸阳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光。
繁华的咸阳城街道挤满了士农工商,人们或行色匆匆或安步当车,却将扶苏车架给堵在了路上。
咸阳的街道与城外的直道与驰道不同,并没有划分出严格的行车与行人的区域,因此常有人车挤在一团的场景。
扶苏命一旁的书记员——御笔吏——将城市道路规划写进自己上奏的备忘录里。
虽然街上行人马匹众多,然而与同时期的欧洲或后世城市不同,咸阳城的街道非常干净,根本看不到牲畜粪便。
商君变法之后,昭法继承了殷商之法,严令禁止在街上乱扔垃圾:“弃灰于道者,黥”。意思是把垃圾扔到街上的人,就会被在脸上刺字。儒家说昭法酷烈,这是他们没见过商法,在商朝往街上扔垃圾,按律是要砍手的。
就以扶苏举例,他的车架有四匹马拉车,如果这四匹马有一个拉屎在地上,扶苏没有及时清理,按照律法是要给他脸上刺字的。
当然身为储君,代表王室脸面的扶苏不必担心自己的盛世美颜被毁,但是御手就躲不过了。因此每次出行,扶苏队列中总会有一两个专门负责清理粪便的“捡屎官”。
至于拉车马匹的数量,如果按照周礼规定的“天子驾六,诸侯驾四”的规定,扶苏身为诸侯公子,使用四马拉车是明显的僭越。如果在西周被人参一本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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