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战后(2/2)
中的狼毫再有把持不住,掉在了纸上。过了半晌,他才醒悟过来,直起身来,开始在屋中踱起步来。
“战况详情如何,快些道来!”
张浚此时已经从慌乱中恢复了过来。朝廷让他经略陕西,为的是阻止金人攻伐江南。此次虽然自己兵败,但金人却也是损兵折将,金人停止南侵的目的也已达到。
“番子死伤惨重,从白日战至深夜,忠义军四列夹击,仓皇北逃。据小人打探到的消息,番贼损失了三万多骑兵,五万步卒全军覆灭,足足损失有八万余人!”
张浚和吴玠都是目瞪口呆。
当日全军溃散,他们一马当先,舍命逃窜,直到了凤翔,这才惊魂未定,停了下来。忠义军和金人大战,他们一直半信半疑,想不到此事当真。
怪就怪在他们一门心思想摆脱罪责,推到曲端身上,完全没有想到问询一下坚守的曲端。
“如此说来,番子死伤惨重,已经退兵了。”
张浚一颗心安静了下来。他踌躇了一会儿,迟疑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曲端放了,也可安慰一下战败的西军将士。”
张浚话音未落,吴玠在一旁断然说到。
“相公,此事万万不可!此战过后,西军一败涂地,无论王松战胜与否,与我军毫无瓜葛。相公万不可妇人之仁,误了大事。”
张浚犹豫不决,正在思量,又有军士进来禀报,说是忠义军斩杀了西军溃兵数千,还占了京兆府。
“王松此贼,果然是狼子野心。此事却该如何?”
张浚大惊失色。全然没有想到这些西军溃卒烧杀抢掠、罪恶滔天。
这个时候,他要把所有战败的责任,一股脑地都推到了王松身上。
“相公,战败之责,可以推到赵哲和曲端身上。再加上王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一来,朝议也不会对相公不利。”
“曲端在陕西名声在外,要处置他,只怕陕西这些士人不服。”
张浚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猛然停下来脚步,一双眼睛紧盯着吴玠,轻声道:“吴玠,你说这王松经略陕西,到底是何居心,朝廷又会做何处置?”
吴玠也是面色凝重,他思索了一下,才沉声道:“王松兵强马壮,夺去陕西,经营关中,已经是不可阻挡。”
他看了看周围,声音变得细不可闻。
“此次大战,陕西各路西军十不存三,再加上陕西各地久经战乱,已经是糜烂不堪。陕西和西夏接壤,夏人早已是蠢蠢欲动。这般境遇之下,莫不如把陕西交给王松,让他接手这个烂摊子,想来朝廷也不会怪罪于相公。”
机宜文字杨斌和吴玠交好,也在一旁附和道:“王松占了京兆府,正好可以把兵败之责推到王松身上。有了王松和曲端二人担责,张相公想来可以平安过关。”
张浚吐了口气,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如此也好,我马上向朝廷上书,把兵败之事,和王松入陕一一呈述,或许可以逃过此劫。”
吴玠和杨斌对望一眼,均是放下心来。
房门“格吱”一声被推开,刘子羽走了进来,一见面就大声问道。
“相公,王松进兵京兆府,你可知晓?宣抚司却该如何?”
张浚皱了皱眉头,点头道:“彦修,此事我已知晓,宣抚司也要退保兴州。你来的正好,咱们商议一下,该如何驻兵分兵。”
刘子羽看了看吴玠二人,沉声道:“相公,此次兵败,曲端并没有临阵脱逃,反而坚守一个多时辰,何必要痛下杀手?莫不如网开一面,好让他带罪立功,岂不善矣?”
张浚一张脸马上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冰冷。
“刘参议,你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刘子羽心中一寒。张浚如此称呼他的官职,看来曲端是难逃一死了。
“曲端飞扬跋扈,对圣上不恭,并提有反诗。将其下狱,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就不要为他叫屈了。”
“相公,连日以来,赵哲被杀,刘锡、孙渥被贬斥,曲端被押往四川,军中的将士已经逃散过半。你如此做法,难道不怕西军分崩离析吗?”
刘子羽看了看房中居心叵测的几人,心里凉了半截。他摇了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阵阵涌入室内,彻骨生寒,吴玠上前,正要关上房门,军士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相公,小人们刚去各营盘查,发现泾源军的营盘空空如也。小人一查才知道,原来昨日夜里,曲端之子曲之绩带着泾源军剩余的将士连夜离开,返回渭州去了。”
张浚大惊失色,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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