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南华老仙(1/2)
南华子满怀热情而来,不料将热脸贴了史子眇冷屁股,当下由玄都观出来,一路向东北而行,心中怒气不息。想到自己隐居深山近五十年,眼见得天下疫情四起,这才起了下山济世之心,当然也有借着自己非凡医术道法上达天闻,籍此在朝廷为本门博一个名声,图一个进身的意思在内。因知道鬼谷门为道家众门派之首,且汉灵帝曾师事史子眇,此事早为天下皆知,要想接近皇帝,自然越不过鬼谷门去。不料好不容易矮下身子刚一张口,史子眇就毫不客气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且话里话外明显有自高身份,压人一头的意味,此一口气如何忍得下去?自思好歹也是太平道一门之长,虽是修道之人不屑于世俗间争名夺利,但这口气却是非争不可——若不能在朝堂上一较高低,那就在民间或江湖上一比长短便了。
想到此处,又觉身单力薄,恐非鬼谷门之敌,南华子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人。那人名唤左慈,如今正在河北常山郡黄公山上修道,乃是兵家门派的掌门,与自己一向交好。心想左慈道术高不可言,若是与其联手,纵然不将鬼谷门拉下众门之长宝座,至少要闹他个灰头土脸,岂非易事?于是心中一喜,遂运足脚力,直奔黄公山而来。在路非止一日,这一天午时行至巨鹿郡境内,只觉肚内饥渴难忍,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大林,莽莽苍苍,不见村甸。南华子强挨着饥渴穿林而行,听到前方有潺潺水响,不由精神一振,向着水声奔去。
向前行走了半柱香功夫,逶迤穿过树林,前面是一条绝大山谷,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大溪沿着山谷蛇行蜿蜒而下,阔达百丈,河床上百花怒放,恍若世外仙境。适才所闻水响,便是发自此溪。南华子奔到溪边,以手掬水饮之,只觉其甘如饴,透彻肺腑,一路疲惫全消。南华子喝了几口溪水,坐在岸边休憩片刻,精力渐渐复原,起身看看方向,就要顺溪向北,预备出了大林,到前边镇甸上吃过斋饭再做道理。正在此时,却听得溪水上游忽有歌声传来,嗓音响亮。南华侧耳细细听去,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却是有人在唱道情:
父母生我天地中,多因yù_wàng烦恼生;自从留侯成仙去,世间不见百岁翁。
效法自然顺天地,大道藏于南华经;近可治政以修身,达则天下致太平!
歌声未落,早见林中出南一个道人,摇摇摆摆地沿着溪岸走来,身穿绛紫色道袍,手持拂尘,头戴竹冠,面如冠玉,长须飘洒,也有七分仙风道骨。南华子听了那道人唱的道情,吃了一惊,暗道:“奇哉怪也。这道士所唱词句,却为何句句暗应着我的《太平要术》?”急忙伸手向怀中掏摸时,心头更是一番鹿撞——那贴身而藏的三册经书却已不翼而飞,未知何时丢失。这时那紫袍道人已经来到近前,向南华子打个揖首,问讯道:“师父只顾在那里掏摸,拿不出来,可是丢失了东西不成?”南华子略定了定神,袖中算了一课,已明就里,将一双神眼向天上一翻,怒喝道:“何处来的妖孽,竟敢戏弄贫道?拿来!”说着左手向前伸出,掌心向上,直伸到那紫袍道人胸前,头顶心已是无名火起,烈焰飞腾。
紫袍道人见南华子动了真怒,这才讪讪一笑,回手往空中抓了一把,再向前一摊,掌心已托着三册帛书,看其外观质地厚薄,正与史眇子还给南华子的《太平要术》一般无二。南华子怒气稍息,正要伸手取回,紫袍道人却往回一撤手道:“师父且慢。你可看得清楚,这真是你的东西?”南华子怒气复升,冷笑道:“这分明是我怀中的经书,被你弄个障眼法儿偷了去。就你这点儿微末法术,真的要在贫道面前卖乖?如今好好地还给贫道也罢,直待贫道火发,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相。”紫袍道人听南华子如此说话,脸上笑容忽然也变成愠色,怒气稍纵即逝,淡淡地说道:“师父既然诬赖贫道取了你的物什,那就请师父明言丢失了何物,也落得个捉贼见赃。若说得不差分毫,贫道自当甘愿认罪,再无二话。”
南华子倒被气得笑了,暗自掐定双指,念动咒语使个法术,将紫袍道人手中的经书紧紧定住,使他无法变幻,这才说道:“自从本门庄子祖师以降,相传二十四代,天下只有贫道得其真传,以终生修为,悟得太平真法,著此《太平要术》,分“天、地、人”真经三册。贫道一时走神不察,被你卖弄精神摄了去,难道真赃俱在,还能抵赖?你手中若不是贫道亲手所著《太平要术》,贫道甘愿回山,永不入世,将这救世之功德让与道兄便是。”
紫袍道人见他如此说,轻轻叹了口气,正色道:“师父如此执念,看来也是天下苍生劫数,无可逃脱的了。弟子再问一句,师父果真敢确定弟子手中就是你亲笔手书《太平要术》,再无一字之差?”南华子说道:“如有一字之差,这尘世苍生就归道兄拨弄,贫道即刻归山,汉室江山兴亡旺衰,再与贫道无干。”紫袍道人知道似南华子这等身份,一言出口上达天听,不容更改,遂将手中帛书向前一递,笑道:“既是如此,师父请看。”南华子低头看去,却见那帛书外表式样及色泽厚薄虽然与自己所失《太平要术》一模一样,但封面上却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明明白白地道是:《太平清领书》!疑是他动了手脚,仔细再看,却又无丝毫更改痕迹。南华子猛地一怔,心中早已雪亮,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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